——访原农业部信息中心主任 方瑜

        4月24日，由ZDNET、BNET主办，英特尔协办的“行业信息化意见领袖年度峰会”在北京和园景逸酒店如期举行，今年峰会的主题是“绿色IT 和谐沟通”。在峰会现场，我们专访了原农业部信息中心主任方瑜。方瑜以前在北大荒务农多年，而至今一直也没离开过农业这个行业，对于农业的信息化有着非常深的感触。方主任指出，农业信息化建设的最大问题是社会发展对其需求的问题，很多时候并不是技术和意识问题。在绿色节能背景下，方瑜认为绿色节能对于任何一个行业都是责无旁贷的。

        农业信息化是市场需求问题

        主持人：今天我们请到了原农业信息中心主任方瑜，今天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探讨一下。我知道您在北大荒务农很多年，对农业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是不是那个时候对农业有了不解之缘。

        方瑜：那当然，实际上从到北大荒以后，一直没离开农业这个行业。而且在北大荒工作的后期也可以算是搞信息化，那个时候搞一些农用的电子仪器，叫电子技术应用，不是用计算机技术。

        主持人：那个时候信息化概念还没有。

        方瑜：那时还是用数字电路，比方说燃油泵测试台、播种机，用了一些电子技术，那个时候计算机还没有普遍应用，微机没有上市。

        主持人：您目前觉得从事信息技术还有农业建设很多年，目前来看，农业信息化它这种建设最大的问题在什么地方，它是一个技术的问题？还是一个意识的问题？

        方瑜：我觉得不是技术的问题，也不是意识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一个社会发展对它的需求问题。你要是社会发展和经济发展没到那个阶段，你想超前，想做恐怕也没有用。我们曾在78到80年从国外的一些资料和一些产品学习，研制过播种机的监视仪。

        那时候自己也站过播种机，也知道站在播种机上很苦，驾驶员在驾驶室稍微密封一点，拖拉机在前面扬土，站播种机的工人在后面吃土。研制这个仪器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这个东西后来也没有能推广。去年我看到在咱们国家的农机下乡补贴产品目录中有一种带电子监视器的播种机，是黑龙江的一家工厂生产的。它现在之所以能列入农机下乡目录，我想它还是有一定的需求，这是作为一个产品销售，不是做一个技术项目来推广。这个道理也很简单，现在农民自己承包，少雇佣1个人，提高生产效率，自己开个拖拉机，后面悬挂一个播种机，他就可以播，但是他不知道后面播种机会不会出现不下籽，有这么一个监视器就可以及时知道，下去处理一下就行，增加这个成本，对他来说是很划算的。

        再比方说水果分选机，现在据说卖的还不错，也用了一些信息技术，甚至高档还有视像识别技术，按重量，按照色泽，大小分级分类。据说一般的是二十万块钱一台，农机下乡能补贴十万，我问过老板，你这都是什么人买，是企业还是农民，他说很多是个体户买。他买了以后对自产的柑橘分级分类，就可以卖出不同的价格，肯定就升值，而且还可以给别人去加工分级，成了农产品加工和经销专业户。他是作为创业和投资来购买的，这就是需求。

        所以农村信息化说到底还是一个市场需求问题，不单是技术。技术可以很先进，技术创造了推广的条件，如果市场目前没有这种需求可能还是不行。如果说你这种产品，确实对市场非常有用处，对农民也有用处，技术问题也好解决。我当这么多年农民，干了多年农业工作，也还觉得没有做到完全了解农村和农民。现在各部门都积极投身农村信息化，但是城里人搞，总带着一种教育和开化农民的意思，但是别把农民想的那么落后。比如报纸报道黑龙江的农民，在收购商到村收购大豆时，他就拿着笔记本电脑无线上网看着大连的期货跟你谈价钱，一看价钱涨了，虽然已经装车了，他也不卖了，“要提价你就拉走，不提价我就给你卸车”。

        特别对生产，生活的问题还是和城市人的视角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们要靠生产来生存，不像城里人有固定工资，也没有那么多的社会保障，可以更多考虑生活质量问题，农民更多的是考虑生计问题，买电脑他们不是不考虑，主要自己赚钱，对他的生计有好处的话，他会学，现在农民也都是有文化的，观念他可以更新，更新起来有些农民的观念我看不比咱们差。

        主持人：他们已经可以用信息技术，搞科技的东西来应对他们的社会给他们带来的挑战。前段时间我和有一家做农药的公司也做信息化，他们想做一个从给客户做一个什么，从种子播下去之后，就对这个东西做一个监视，从种子出来，涨到什么程度，水，温度够不够，都会有个监视，长到果实出来，有一个流程出来，我不知道在国内有没有这样的应用。

        方瑜：你说的是过程监控，还是食品安全……

        主持人：这是一个产品生产追测系统，从生产到销售。

        方瑜：食品可追溯目前国外比较热，2002年，欧盟委员会出台了有关法规，要求从2005年起，凡是在欧盟国家销售的食品必须具备可追溯功能，否则不允许上市销售，不具备可追溯性的食品禁止进口。但是有些国家呢，也没有规定必须是可以追溯的。但是是不是可追溯，英国的专家我也问过，这个还是个主要由市场、消费者决定的事情。

        实际上首先有这么一个误区，大家认为用了可追溯系统以后，这个食品是最安全的，实际上可追溯系统跟汽车召回制度是一样的，出事情之后，能够查清责任，能够查清问题出在哪个环节，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

        咱们知道去年的三聚氰胺鸡蛋的问题，2008年4月大连韩伟集团董事长韩伟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咯咯哒”的好,不是消费者拿起鸡蛋,仅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到的。“咯咯哒”较于普通鸡蛋最可贵的地方首先就是它的可追溯性。过了三个月，他的鸡蛋就出现三聚氰胺了，说明不是有可追溯系统就不会出问题，2008年10月29日韩伟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该集团的鸡蛋在香港被检出含有三聚氰胺，是因为蛋鸡食用了被污染的玉米酒糟，这些酒糟都产自沈阳新民明兴饲料厂。由于有可追溯系统，他把这个责任免除了。

        所以可追溯系统，和工业上的质量跟踪系统是一样的，就是出现了问题以后能够找到问题的根源和分清责任，所以现在很多人想搞食品可追溯系统，当然做这个事应该是好事，但是做这个事就肯定会带来产品的价格的提高。作为一般的老百姓，肯不肯会为他所得到的食品安全的保险系数来买单，这就是市场的事了。

        农村信息化建设需要靠政府推进

        主持人：我知道从农业信息化，和农村信息化这个角度来说，他可能农村的基础建设比较差一些，可能和城市没法比，这个是不是也成为农村信息化，和农业信息化制约上发展的因素。

        方瑜：这个也应该算一个因素，但是这几年方方面面，我们的电信运营商也好，原来的信息产业部和现在的工业和信息化部在这方面还是抓的比较紧，中国农村的宽带，比起发达的国家，应该说还是不行。但是最近到希腊，当然他比咱们宽带情况稍微好一点，但是他们也有很多地方条件比较差，包括他的信息化的程度，他们也在处心积虑的解决这个问题，方法、路子跟咱们差不多。

        基础设施这个问题，是一个重要的因素，随着社会的发展，已经好像不是最主要的瓶颈。

        主持人：政府可以通过手段和政策来解决的问题。

        方瑜：政策是关键问题，咱们现在推进宽带建设，实际上政府没出多少钱，靠的是运营商，政府有一个村村通，包括村村通宽带的计划，动员企业做这件事，或者给各大电信运营商分摊一些任务。但是作为企业来说呢，他也有一个长远考虑，从占领市场，从发展未来的市场战略考虑，另外我们这几大运营商毕竟是国有企业，他的发展条件是政府给的，也有这方面的社会责任，从他们尽社会责任这一点去解释可能更合适一些。但是长远看来，包括还有将来农村宽带的运营、维护，在地广人稀地方，不光是光缆的建设投资高，和当地的通讯的业务量相比，运营成本也相当高，所以一些发达国家还是用普遍服务基金的办法来解决，就是按照市场的规律来解决。

        实施绿色IT 责无旁贷

        主持人：咱们也在参加绿色IT，您通过咱家今天这个会议，从媒体了解到绿色IT这个概念，您可以谈谈您对绿色IT的看法？

        方瑜：最近这一段时间讲绿色IT比较多，过去我也是在信息中心干了多年，知道电费，或者能源消耗在IT数据中心里面运营费用中占相当大的比例，但是也没有很好的研究过，但是最近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情况，确实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使数据中心发展得很快，国外一些大型的数据中心，确实耗电很惊人。既然我们平常节电，从人走灯灭做起，从一个灯泡换成一个节能灯考虑，从IT业来说也应该是责无旁贷，这个既利于社会，利于环境也利于企业自己，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是这样，你任何的节能措施是以投资为代价的，太阳能确实好，但是到目前为止太阳能发电成本还是下不来的，风力发电好，风力发电机的造价相对高，规模也做不大。要完全替代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但是这是一种理念，按照这种理念人们去不断努力，而且从技术的发展角度考虑，今天觉得这些投资承受不了，将来技术发展了，生产发展起来了，这种投资呢，大家都可以接受，再说呢，这些财富是能创造的，煤炭、石油等能源是只能消耗的，是不可再生资源。

        主持人：今天我听了您对农业也非常了解，可能对农业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我不知道您从事农业有多少年？

        方瑜：从64年下乡，后来到农业部工作，就一直干农业和农村工作，到现在退休，在国家信息化委员会做的比较多的事，还是跟农村信息化有关的，现在还在研究“三农”问题，不过农村的情况也是比较复杂，比较大，很多问题到现在还没有研究透。

        主持人：很感谢您接受我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