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杭州市培育社会复合主体的调查 中共杭州市委调研组　

　　编者按　新世纪以来，杭州市在实施西湖综合保护工程、运河综合保护工程、西溪湿地综合保护工程、钱江新城建设等社会性重大项目，发展茶、丝绸女装、数字电视等特色行业，培育西博会、休博会、动漫节等会展品牌，推进杭州市与浙江大学、中国美
院战略合作等方面，组建了一大批社会复合主体，有效地整合了党政界、知识界、行业界、媒体界等各种社会资源，较好地统筹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有力地促进了文化和经济和谐，取得了显著成效，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和好评。我们今天刊出中共杭州市委的专题报告，希望对广大读者有所启示。

一、三种模式“四界联动”构建新型社会创业平台

　　近年来，杭州市以社会性项目建设、知识创业、事业发展、特色行业提升为立足点，实行党政界、知识界、行业界、媒体界“四界联动”（见图1），培育以下三种模式的社会复合主体，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新型社会创业平台和机制。

图1：多元参与的社会复合主体示意图

　　1、行业联盟组织

　　这类组织以某一行业或事业发展为目的，通过组织框架内不同人员身份的互补，实现管理与经营职能相互关联、文化与经济相互融合。在复合方式和运行机制上，主要通过建立战略合作委员会或领导小组、协调小组，整合党政机关、研究机构、高等院校、行业企业等相关资源，辐射行业协会、设计中心、展示中心、生产基地等行业主体，实现行业整体运作、联动发展。杭州的丝绸与女装行业联盟、茶行业联盟、数字电视行业联盟、美食行业联盟、婴童行业联盟、工艺美术行业联盟、西博会复合主体、休博会复合主体、动漫节复合主体、城市品牌网群等复合主体，都属于这种类型。以丝绸与女装行业联盟为例（见图2）：杭州自古以来就有“丝绸之府”美誉，明清时期，杭州织造局和江宁织造局、苏州织造局并称“中国三大织造局”。新中国成立后的相当长时期，杭州丝绸业长盛不衰。10多年前，杭州的国有丝绸企业基本“全军覆没”，丝绸行业发展一度陷入困境。近几年，杭州市通过建立“弘扬丝绸之府、打造女装之都”战略合作促进委员会，集聚市有关部门、中国丝绸协会、中国美术学院、中国丝绸信息中心、浙江理工大学、丝绸杂志社、市丝绸协会、市服装协会、杭派女装商会、市服装设计师协会等国家、省、市相关机构，以及丝绸女装界知名企业；在这一战略合作框架下，再形成院校、研究机构、协会、研发中心、生产基地、销售基地、展示中心、特色街区等多元主体组成的纵横交错、条块互渗、主动关联、优势互补的网状结构，有效整合了产业、文化、旅游、会展、科研、信息、教育等资源，形成了振兴“丝绸之府”、打造“女装之都”的平台，使丝绸、女装行业实现了产业与文化的有机融合、政府与企业的协同互动、市内与市外的优势互补。丝绸与女装行业联盟承办了各类丝绸女装大型展会和赛事，如承办中国国际丝绸博览会暨中国国际女装展览会，这是由国家商务部、杭州市共同主办的全国最高档次的丝绸行业博览会；再比如承办女装设计师大奖赛、中国杰出女装设计师发现计划等。通过丝绸与女装行业联盟的运作，杭州的丝绸行业得以扭转颓势、重振雄风。目前，杭州丝绸和女装行业每年的销售产值达200亿元，从业人员近20万人。

图2：丝绸与女装行业联盟示意图

　　2、项目推进组织

　　这类组织是为了实施对城市整体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社会效益和文化属性显著，又需要经营运作、持续管理的项目而组建。它们既是项目建设的协调管理者，又是开发经营者。在复合方式和运行机制上，通过重大社会性项目，整合党政界、知识界、行业界、媒体界资源，搭建市民参与的开放平台。杭州的西湖综合保护、运河综合保护、西溪湿地综合保护、钱江新城建设、大良渚遗址综合保护、西泠印社等复合主体，就属于这种类型。以西泠印社为例（见图3）：通过注册国家级社团，成立社务委员会，设立中国印学博物馆、西泠印社出版社等事业发展组织，培育西泠印社产业发展有限公司、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等企业组织，进而组建西泠印社集团有限公司，构建社团法人、事业法人、企业法人“三位一体”的组织架构，三个共享“西泠印社”品牌而又各具独立法人资格的主体之间形成“多层架构、网状联结，多界参与、互为支撑，多层运行、优势互补”的运作机制，实现了公益性文化事业和经营性文化产业共生互动、协调发展，使百年名社重展芳华。从2004年起，恢复了中断多年的社员春季、秋季雅集等传统集会活动；从2005年开始，已成功举办了三届西泠印社国际艺术节；2007年举办了以宣传奥运精神、弘扬印章文化为主题的“百年西泠·中国印”大型海选活动；2008年举办的“百年西泠·西湖风”国际篆刻创作活动，在海内外设10个赛区进行大规模的选拔评审，产生了巨大反响，更加凸现了西泠印社在专业领域的权威地位。

图3：西泠印社社会复合主体示意图

　　3、市校联盟组织

　　这类组织以推进知识创业为目的，以项目为依托，形成城市和高校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合作的战略联盟。在复合方式和运作机制上，主要以党政界人士与专家、党政部门与院校的联合为主，同时产生相关经济组织作为支持。杭州市与浙江大学战略联盟和杭州市与中国美术学院战略联盟，就属于这种类型。市校联盟组织成为充分发挥浙江大学、中国美院的科技、文化、人才资源优势、实现市校发展共赢的重要载体。以杭州市与浙江大学的战略联盟为例：通过建立杭州市和浙江大学战略合作促进委员会的组织架构，建立杭州市与浙江大学长期、稳定战略合作的总平台，委员会下设办公室和7个专门工作组，推进专项合作。在战略合作促进委员会框架下，催生了“杭州市和浙江大学合作共建和谐杭州示范区”、“浙江大学国家大学科技园”等一大批重大市校合作项目和组织。战略联盟的运作，带动了市校合作从临时性合作转变为长期性合作，从单一性合作转变为全方位合作，从一般项目合作转变为大项目合作，从自发性合作转变为有组织合作，走上了一条强强联合、共兴共荣的合作之路。目前，市校战略合作深入开展，双方科技合作所申请、授权的发明专利占杭州全市的65%，2007年浙大和杭州企业签订科技合作项目达900多项。

二、社会复合主体的特征

　　社会复合主体与其他社会组织一样，都有一定的组织结构形态和明确的组织目标，但是相对于其他社会组织而言，具有以下5方面的特征：

　　1、架构多层复合、成分多元参与

　　社会复合主体在架构上呈现多层联结、纵横交错、条块互渗的网络状，形成既发挥分层活力、又注重整合运作的有机体；在成分上有党政界、行业界、知识界和媒体界等多元参与，联动运行，彼此关联、互为支撑。这一组织架构，既有各参与主体最大限度的创造空间，有助于激发主动性，促进创新；又有浓厚的情感交流氛围，互补协作，有助于促进和谐。以茶行业联盟为例，通过成立杭州市“倡导茶为国饮、打造杭为茶都”战略合作促进委员会，整合在杭8家“国字号”茶研究机构（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中国茶叶学会、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杭州茶叶研究院、国家茶叶质量监督检验中心、农业部茶叶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中国茶叶博物馆、浙江大学茶学系）以及茶企业，辐射茶楼业协会、茶生产基地、茶文化村、茶馆，共同致力于发展茶产业，弘扬茶文化，推动茶旅游，使杭州获得“中国茶都”称号。

　　2、功能特色互补、职能衔接融合

　　社会复合主体既具有引导、协调、管理职能，又具有创业、开发、经营职能；既具有研究、策划、设计功能，又具有宣传、推广、展示功能，各种功能既彼此分工，又互补衔接，形成集研究咨询功能、策划设计功能、展示展览功能、协调管理功能、宣传推广功能、制作生产功能等于一体的事业链、项目链，具有很强的开放性、系统性和生命力。以西湖综合保护复合主体为例：各组成部分分工明确，职能清晰，其中，西湖综合保护工程指挥部负责对各部门工作的协调管理，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负责区域的规划和管理，西湖学研究会和西湖学研究院侧重于开展研究和提供咨询，西湖博物馆组织展示展览，各施工单位承担建设项目等等。各种功能串联整合，使得这一庞大的社会系统工程有了一个统分结合、互为支撑的事业链、项目链，丰富和充实了西湖综合保护工程的内涵和功能，实现了生态效益、环境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最大化、最优化。实施西湖综合保护工程后，西湖环湖的围墙全部拆除，环湖的景点和景区内的历史文化景观，全部免费向市民和中外游客开放，实现了“打通西湖、还湖于民”的目标。

　　3、人员专兼结合、角色身份多样

　　社会复合主体在人员结构上，既有专职人员，又有兼职人员，形成既立足岗位、履行职能，又相互平等、协商合作的社会关系。社会各界人士以不同的方式兼职，使得他们既立足岗位职能又延伸岗位职能，为他们参与社会、发挥自身价值提供了载体。如杭州市城市品牌网群，由来自党政界、知识界、行业界、媒体界相关人士组成，围绕推进城市品牌与行业品牌、企业品牌互动，集城市品牌的研讨、宣传、推广于一体，搭建了一个整合多方资源的平台。在城市品牌网群的相关机构如杭州生活品质研究与评价中心、杭州市城市品牌促进会、杭州发展研究会中，都有一定数量的专职人员，又有来自浙江大学、中国美术学院、有关媒体的专家学者，分别在这些机构中兼任秘书长、副秘书长、副主任等职务。这样的人员结构，有利于城市品牌网群在开展研究、实施项目、举办活动时，发挥各类人才价值、整合各方资源、高效有序运作；有利于提倡一专多能，发掘多种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人力资源作用。

　　4、事业项目带动、机制灵活规范

　　社会复合主体往往是以社会事业或社会性项目为主导，推动相关的研究、展示、设计、宣传、制作、生产等行业，形成相关的组织机构。在运作机制上，往往针对文化型、知识型产业或项目的弹性、柔性、开放性等特性，以及项目建设的阶段性特点，形成灵活的组织结构和运作模式。以动漫节复合主体为例：它是杭州市围绕打造“全国文化创意产业中心”目标，进一步提升“动漫之都”辐射力和影响力而构建的，具有鲜明的推进文化社会事业发展的目标导向，是典型的带动型项目。在具体运作主体上，通过中国国际动漫节会展有限公司开展社会化运作，在运行机制上比较灵活。一是常设机构和临时机构相互支撑。如中国国际动漫节节展办公室是常设机构，具体负责动漫节的总体策划、日常工作的综合协调等工作，有效地实现政府导向和承担政府服务职能；与其相关联的动漫游戏产业发展专家委员会则属于临时机构，主要参与动漫节节前的活动策划以及节中的论坛及赛事活动。二是专业平台和开放平台互为关联。中国国际动漫节执行委员会是一个专业平台，专职负责实施动漫节组委会的决定，对重大工作进行组织协调和管理；而中国国际动漫协会则又是一个开放平台，它通过人才交流、技术交流、业务合作等途径，汇集各方人才、整合各方资源，吸引中南卡通等著名动漫企业参与。依托社会复合主体的运作，中国国际动漫节获得了巨大成功，并已经永久落户杭州。

　　5、社会公益主导、持续经营运行

　　社会复合主体具有事业发展性质，突出公益性，同时又采用社会化运作方式，具有自我“造血”功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它以文化价值实现为导向和动力，以社会公益为主导，不以盈利为首要目的，通过开创多样的创造和发展空间，推进社会事业和行业发展。同时，作为一种生存发展、一种组织构建，它又能够协调经营、整合资源，做到投入与产出的平衡，在经济上实现自我运作、自我积累，进而实现对社会事业的反哺。以杭州数字电视复合主体为例：它围绕“建设数字杭州，打造天堂硅谷”的目标，通过构建不同主体互动融合、相互支撑的经营运作模式，实现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统一。一方面，数字电视属于城市基础设施，具有很强的社会公益性，需要发挥政府的主导力；另一方面，数字电视建设与营运又不能由政府一手包揽，那样既不规范，又有很高的运作成本。为此，依托数字电视复合主体，通过政府主导、企业主体和社会化运作，推动数字电视应用与产业开放互动发展。经过几年低成本、高效率的运行，杭州市数字电视的普及率得到了迅速提高，数字电视已成为我市“家庭信息化终端”和“城市信息化的综合平台”，其发展模式得到了国家发改委、广电总局的充分肯定，被誉为“杭州模式”。

三、社会复合主体的作用

　　社会复合主体是杭州共建共享“生活品质之城”的重要主体，在促进和谐社会建设、发扬社会民主、推动政府职能转变、推进文化与经济的融合、提高项目运作绩效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1、有利于推进社会创新，促进和谐社会建设

　　社会复合主体通过社会不同群体、不同层次的共同参与，主动关联，互为支撑，激发参与各方的创造活力，形成了发挥人的特长才能的新机制；通过信息、情感的交流，兼顾各方关系，平衡各方利益，形成了各方沟通协调的新管道，形成各方理解与配合的新平台。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营造宽松、开放的创业环境，使各参与主体有最大限度的创造空间，激发各类主体的主动性，促进创新发展；有利于营造情感交流的氛围，实现不同主体的主动关联，互补协作，彼此沟通，互相理解，促进社会和谐。

　　2、有利于发扬社会民主，完善社会监督

　　社会复合主体通过具体的活动和项目把参与各方联系在一起，使各个方面以主人翁的姿态介入其中，在创业中协商，以协商推进创业，把创业发展与协商民主有机地统一起来，创造了一种新型的协商民主方式。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把社会不同群体的外在制约转化为内在关联，把社会不同方面的被动参与转化为自觉互动，把外部引导、外部监督转化成内部引导、内部监督，推进民主协商，以民主促民生，以民主促创业，实现民主内容真实性与形式多样性的统一，民主与效率的统一、民主与发展的统一。

　　3、有利于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创造新的社会运行模式

　　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很多项目，不宜由党政机关直接运作，但又需要党政的引导、调控和服务。党委、政府通过社会复合主体参与相关事业发展和项目建设，直接发挥党政的引导作用，实现党政机关的延伸服务、创新服务，使公平与效率、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平衡得到切实维护，也使社会各主体在沟通合作中走向成熟。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形成新型的公共治理机制，实现政府从“全能政府”向“有限政府”、从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的转变。

　　4、有利于推进文化与经济的融合，引领产业向高端发展

　　社会复合主体为知识型、文化型创业提供了现实的平台，使经济与文化、创业与生活得到有机结合，尤其是文化人、知识分子介入社会复合主体，为引领产业向高端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以知识、科技、艺术等元素来提升经济发展档次，以此带动知识融入经济、文化融入产业，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实现从“杭州制造”向“杭州创造”、“杭州服务”、“杭州创意”的历史性跨越。

　　5、提供了实现人的价值的载体，最大限度发挥了人力资源作用

　　在社会复合主体中，社会各界人士以不同的方式兼职，使得他们既立足岗位职能又延伸岗位职能，为他们参与社会、发挥自身价值提供了载体。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从人自身的特色、专长和个性出发，创造让人才灵活变换角色的自主空间，为人的专长延伸、特色扩展提供新的平台，从而展示和发挥人的多样才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6、整合了社会资源，提高了项目运作绩效

　　社会复合主体通过把各种相关主体整合在同一组织框架内，把外部协调变为内部协调，把结果协调变为过程协调。培育和发展社会复合主体，有利于促进各方相互理解，增强相互信任，营造良好的创业氛围，既降低各类主体的协调成本和运作成本，又提高各方参与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专家点评

　　国内外专家认为，培育社会复合主体，是社会运行和社会组织结构的重大创新，是经济运行方式和社会创业机制的重大创新，是政府职能转变和社会治理的重大创新，也是共建共享和民主参与的重大创新。

　　◆中央编译局副局长、教授俞可平：

　　社会复合主体让公民有序参与城市的公共治理，不仅使决策科学化，也实现了决策民主化，完全符合党的十七大精神，完全符合社会治理的发展方向。

　　◆北京大学副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国有：

　　杭州培育社会复合主体，是社会组织架构的有益尝试。

　　◆中国社会学会名誉会长、原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郑杭生：

　　培育社会复合主体是杭州应对当前中国社会面临的挑战的创新举措，在我国从初级发展到科学发展的进程中站在了时代前沿，是中国地方创新中最亮丽的篇章。

　　◆中央党校党建教研部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王长江：

　　社会复合主体是杭州在推进和谐社会进程中创造的新型社会组织形式，这种形式已经具备了社会民主发展的基本要素，对社会民主建设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区域经济发展部副部长、研究员侯永志：

　　社会复合主体是一种新型社会组织方式，它克服了层级制度的弊病，适应了数字化技术发展的全球趋势，对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示范意义。

　　◆北京大学邓小平理论研究中心主任助理、教授、博士生导师白雪秋：

　　社会复合主体是创业组织构架的重要创新，它整合了行业优质资源，产生了资源整合的规模效应、1+1〉2的整体效应，使杭州和谐创业发展模式产生了量的聚集和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