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期刊的未来猜想
来源:电脑报 更新时间:2012-04-15

 《商界》

 本报记者 黄旭

  8月5日,重庆上清寺中安大厦13楼。

  商界传媒副总编辑顾庆芳和记者一起动手,“撕下”了贴在电梯门口宣传墙上的复印文章,笑着说:“已经贴在这儿很久了,希望对你们有用。”

  文章的标题为:“数字出版不是数字化出版。”“我们很认可这种说法,传统媒体数字出版,绝对不是数字化出版。这是传统媒体容易走进的误区,以为数字出版就是电子期刊,就是将内容搬到电纸书、手机之中。”顾庆芳说。

  同一天接受记者采访的商界传媒副总编辑、数字出版负责人周攀峰则称:“商界传媒从2005年起就在探索数字出版和新媒体的经营模式,5年来我们不间断的试错,不间断的探索,一路且喜且悲的走过来。”

  但不管哪种方式,数字出版都已在商界传媒中扮演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在保持现有传统优势基础之上,《商界》将大力向数字出版转型,在所能见到的平台上进行部署。”顾庆芳如是阐述数字出版的战略地位。

  转型逼出的网络游戏

  “有梦有情有红颜。”8月3日17点14分,顾庆芳的这条微博得到了众多评论和转发。

  “红颜”不是“貌嫽妙以妖蛊妖兮,红颜晔其扬华”中的美女,而是商界传媒一款即将上线的网络游戏。“我们为每一位有着‘武侠梦、红颜情’的玩家提供一个最浪漫的江湖、最纯粹的武侠世界。”周攀峰说, 另一款融入近20年商业财经媒体积累的经营类网页游戏《商界传奇》也即将上市。

  问题是,作为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商业财经杂志,《商界》为何会进军网络游戏?

  “网络游戏经过十年的发展与成长,在表现形式上可谓琳琅满目,然而在内容与价值观上却鲜有实际的变化。商界传媒集团进军网络游戏,希望能够以游戏为载体、以知识为内涵,挖掘新一代网络游戏的现实价值。”商界传媒董事长刘旗辉说。

  在这位商界传媒集团当家人看来,《商界》涉足网络游戏,绝非一家新公司的新领域尝试,而是用十几年的商业领域积累影响,对新媒体领域的一次全新实践。

  从1994年开始,《商界》杂志在中国愈演愈烈的经济与文化互融共生的发展进程中,被工商企业誉为“中国招商第一刊”,构建了拥有六刊一网的传媒航母。业内评论认为,在经济并不算发达的西部城市重庆,其成功更难能可贵。

  然而,和所有传统媒体一样,转型的困惑很快到来了。作为《商界》数字出版具体负责人,周攀峰对此深有体会:2008年汶川地震,他第一时间带队到了抗震救灾前线。但到了前线却发现,《商界》是旬刊,无法第一时间将抗震救灾报道出去。

  “最有声音、最活跃的不是传统媒体,而是网络媒体。”周攀峰说。后来,腾讯、天涯找到了他,特约他进行第一线的报道,并最终让他获得“全国抗震救灾宣传报道先进个人”称号。“仅仅是在腾讯开设的博客,浏览量一天就上了百万,传统期刊很难取得这种效果。”

  “中国社会化的现状决定了期刊发展现状,以互联网为首的新媒体对传统网络的冲击,这些都无情地揭露了一个事实:不改变,最终只有死路一条。”说这话时,周攀峰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笑与无奈,“与国外媒体不同,中国传统媒体的转型将更为艰难困苦。”

  在美国,《纽约时报》、《波士顿环球报》、《华盛顿邮报》等30多家媒体通过Kindle平台发行数字报纸,《纽约时报》网络版也收费。“中国网络版收费?那会死得更快。因为中国人免费阅读习惯,更重要的是新浪、腾讯等强势综合门户,让读者的内容来源并不欠缺。”

  在这种情况下,数字出版成了必然。一次,顾庆芳和新闻局领导探讨数字出版产业前景,“领导对我说,‘十二五’规划中,数字出版产业应该会超过传统产业,最理想的是数字出版占60%,传统产业占40%。”

  因此,在顾庆芳和周攀峰看来,无论是之前的《商界手机报》还是现在的《红颜》,都是一次数字出版的探索,更是中国期刊业的未来猜想。

  投了很多钱可能都看不到盈利

  从抗震救灾前线回来后不久,周攀峰接到了来自商界传媒董事长刘旗辉新的任命:主管《商界》数字出版业务。此时的周攀峰,主要身份是商界传媒核心期刊《商界评论》执行主编。

  这意味着,商界传媒开始全面进军数字出版。“这是一次赶鸭子上架的任命。”周攀峰笑言。在周攀峰的眼中,刘旗辉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很喜欢尝试的人,“1999年我就花2万多元购买了集团第一台笔记本电脑,我还是集团内部最早使用搜索引擎的人。”

  “那时的真实情况是,我们没法看清如何转型。但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必须切入,否则就晚了。”周攀峰说,在与社委会多次沟通交流后,做出了“切入新媒体,未看清楚前不能孤注一掷大投入,在保持传统媒体业优势和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大胆探索和尝试”的决定。

  未看清楚的,不是“应”或“不应该”转型的伪命题,而是有没有合适的盈利模式这一真命题。在这一命题前,《商界》整个领导班子并不轻松。就连周攀峰,在向社委会其他成员讲述新媒体某一动作时,也需要讲述很多遍。

  周攀峰说,杂志的盈利模式很简单,无外乎是在三次销售上建立的,第一次是发行销售,第二次是广告销售,第三次是围绕杂志衍生出的各类增值服务。但是,新媒体的盈利模式在哪里呢?

  先行者的探索很快遭遇了挫折。2009年,全国许多媒体纷纷向手机报业务进军,《商界》也不例外,2009年初上线了《商界手机报》。然而,仅仅8个月后,《商界手机报》就无奈停刊了。

  讲述这次“失败”的探索时,周攀峰和其他领导班子深感无奈:相比内容不够丰富、订阅量不多、政策行业限制等诸多问题,运营商的强势和合作方的矛盾才是最大问题,“比如订阅《商界手机报》一个月是3元钱,移动就拿走了70%以上,再除去其他合作方拿走的15%,我们自己才得到10%左右。”周攀峰说,运营商的强势,在中国看不到解决的方向。

  这传递给以刘旗辉为首的《商界》领导班子的信号是:手机报不足以支撑《商界》数字出版这一未来战略,于是果断结束了手机报业务。

  同时期,“杂志内容不足够支撑网站”的“商界在线”更名为“商界财视网”,旨在引导读者从一次文字阅读到二次视频音频阅读,将传统媒体广告客户网上再现,发布客户招商视频、影视制作与传播等等新媒体业务。

  “只能说,目前为止,新媒体事业部可以实现略有盈余,自身盈利造血机制基本建立起来。”周攀峰说。

  商界传媒进行了更多的数字出版转型尝试,比如《商界时尚》在iPad商城中单期的价格是0.99美元。“苹果应用商店平台是个非常好的付费机制,但问题还是利润,苹果要拿走40%,除去其他合作方拿走的,商界最后拿到手的可能只有1毛多人民币。目前看来很难赚钱,但对于新事物的全方位探索是很有必要的。”

  数字出版应适应媒介发展

  几经探索,《商界》领导班子将转型目光转向了高速成长中的网游市场。2009年,《商界》和重庆聚购网络联姻,投资2亿元进军网络游戏领域,成立了核心团队柠檬工厂。“团队现有90多人,大部分研发人员来自完美时空、暴雨、武神等游戏公司。”

  网游行业的盈利模式明显清晰了许多。“和其他一些网游一样,我们也主要是靠道具收费盈利。但我们的充值门槛很低,1元都可以充值。”周攀峰说,《红颜》的目标是预计明年达到5000万元的营收。

  “这就是我们说的,数字出版绝对不是数字化出版,无论是之前的《商界手机报》,还是《商界时尚》在iPad上的应用,都是传统媒体将内容以另一种形式再现于某种平台,都属于数字化出版,也就是狭义的只和内容有关的数字出版。”坐在中安大厦13楼的办公室,顾庆芳的目光穿过窗外蒙蒙雨雾:“在我们看来,网游、影视媒体也是数字出版的一部分,数字出版应该根据媒介质不断发生变化。”

  或许正是因为目前数字出版的概念普遍过于“狭窄”,《商界》领导班子均一致表示对目前火热的电纸书并不看好,因此没有太多向电纸书进军的想法。

  对《商界》而言,为了自己的数字出版更“广义”,接下来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更好或更细分地挖掘传统广告客户和读者,实现各个群体的全方位覆盖。“通过视频、游戏、商城、互动娱乐、专项营销、数据库等增值方式,找到适合我们自己的模式。”

  更深入地挖掘现有广告客户和读者,是否会对作为根基的传统媒体《商界》造成冲击?周攀峰的回答是,“资源互补,能更好地为客户和读者服务”,顾庆芳则称“冲击是必然的,阵痛也是必然的,但这也是必然。”

  多年前,刘旗辉曾撰文指出:“企业家在成功之后需要确立在人生世界的位置,要在‘意义’中找个家。人生的上半场寻找成功,下半场寻找意义。”现在,全力向数字出版进军的《商界》,迎来了自己的下半场。

  对话>>

  数字出版不是数字化出版

  对话人:

  商界传媒副总编辑、行政总监

  顾庆芳

  商界传媒副总编辑、副总经理

  周攀峰

  电脑报:《商界》心目中的最理想的数字出版形式是什么?

  顾庆芳:数字出版不是数字化出版。我觉得是几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数字出版包含数字化出版,这个层次是原有内容的数字化;第二个层次是根据传播介质的特色提供相应的内容,而内容是植根于商业财经领域的,比如手机报、iPhone、iPad、电纸书等等;第三个层次才是诸如网游等新兴媒体的再开发。

  电脑报:从你们的探索和思考来看,传统媒体转型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顾庆芳:我认为最大困难是数字出版的传播概念没有形成。在以前,无论是电子书,还是手机报,这种形态下读者都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最多加上互动。但真正的数字出版,读者还应该是内容的构建者,微博有一点这个味道,但对于数字出版这个大的产业链来说还远远不够。问题是目前,这个核心没法解决,我们也只有边探索边前进。

  电脑报:在版权和人才方面,你们遇到了什么难题?

  周攀峰:目前数字出版版权存在很多问题,网络授权纠结不清、信息混乱,权利人的利益受损,行业应出台标准,版权局最好推出数字授权合同的范本。另外,政府应搭建公立版权信息平台和出台相关规范标准。

  人才培养方面,传统出版单位在编辑出版人才方面与新兴数字出版企业相比有其明显优势,但懂技术或懂管理的人很少,而既懂技术又懂管理的新型复合型高级人才则更少,在数字出版产品的研发、营销、管理中人才也奇缺,包括我自己也一直是做传统媒体的。数字出版是高新技术领域,和原来的出杂志、卖杂志不同,需要更多的技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