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网 更新时间:2012-04-14
前言
对大多数网民来说,网络流行语已成为一个耳熟能详的词语,并且自觉或不自觉地在他们的网络用语中产生着重要的影响。每一次网络流行语的兴起都犹如一场舆论风暴,所到之处呈现一片压倒之势。随着网络流行语的触角向政府信息的延伸,比如08年的“俯卧撑”、09年的“躲猫猫”、“压力差”等,其不再仅仅是最初意义上网民之间的简单调侃,同时折射出了网民对政府处理当下热点问题的态度。而这种态度的高度一致性对于舆论的民主并非常态,也极大地阻碍了公众与政府之间的良性互动。尤其是当政府在应对群体性危机事件进行信息发布时,网络流行语的产生便具有一种危机的性质,08年的瓮安事件中网络流行语的出现就使原本一个小事件的影响变得更大、更持久,给政府的管理带来了巨大的威胁。因此,笔者试图运用传播学方面的知识对网络流行语与政府信息发布的关系做一些初步探析,以期能为政府有效的发布信息提供些许有建设性的意见。
一、网络流行语与政府信息发布的表层关系
网络流行语的兴起有它自己的一些显著特征,而在上述提到的几个事件中政府发布的关键信息无意中契合了这些特征。
1、编码的模糊性
我们看到,无论是“俯卧撑”,还是“躲猫猫”、“压力差”,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它们原本单一的所指,这些词语的潜在多义性无疑给众多网民留下了广阔的发挥空间。因此,在这些事件中政府发布的信息与网络流行语在编码时都具有相当的模糊性。
2、编码经济原则的暗合
乔姆斯基对语言习的,乃是沿着最简单、最经济的途径的思想。网络流行语作为在虚拟社会中广泛流行、并影响到现实生活的语言形式,也体现了一定的社会时代特征,尤其是经济特征。①而政府在对公众关心的关键问题进行信息发布时所选择的词语也极为经济(当然这是政府对谣言澄清的客观需要),这无意中与网络流行语的经济原则形成了暗合。
3、网络流行语与政府信息的公共性
随着政府信息公开制度的逐步建立,政府信息公开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必须的,与此同时政府信息的公共性相伴而生。这种公共性也是一种显著性,在某种程度上说为网络流行语的流行提供了便利。
二、网络流行语与政府信息发布的深层关系
网络流行语带有强烈的调侃色彩,当它被移植到公众的议事领域时,它是以一种消极地方式进行表现的。直观的印象是,网络流行语传达出的态度是对政府发布信息的不信任,但它又不对判断提供充分的论证,只有当政府继续提供新的足够令人信服的事实和证据时,这种调侃才最终消停,“躲猫猫”就经历了这种从疯狂到沉寂的过程。下面我们通过考察政府发布信息中的网络流行语诞生的过程和原因,来进一步明晰网络流行语与政府信息发布的深层关系。
1、政府信息发布过程中的噪音
美国的两位信息学者C、香农和、韦弗在《传播的数学理论》(1949年发表)一文中提出了香农——韦弗传播模式,从此开启了传播学中对噪音的研究。从拉斯韦尔提出的5W来考察政府对信息的发布的全过程,我们可以找出多重噪音。首先,政府所使用的编码所指是极其丰富的,排除政府所要表达的本义,其它所指就构成了一种噪音。其次,香农——韦弗模式给我们的启示是传播并不是在真空状态下进行的,它必然要受到周围环境的某些干扰。在我们所列举的事件中,传播的环境主要是指当下社会的舆论环境。由于我国长期处于政府信息相对封闭的状态,在政府实行信息透明并不久的情况下,公众和政府之间还没有建立稳固的信任关系,客观上形成了舆论环境的相对沉闷,这在政府需要应对突发事件进行谣言澄清时无疑是最大的噪音。最后,在受众对政府发布的信息进行解码时,个人的学识、当时的情感因素以及他人的意见等都可能成为噪音。因此,有效的消除传播过程中的各种噪音是实现政府有效发布信息的重要方面,也是避免产生网络流行语的一个方面。
2、受众的抵抗式解读立场
在“躲猫猫”事件中, 网民们对官方话语的解读显然是依据霍尔所说的对抗解码,新所指的建构是在反抗官方话语中进行的。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网民对官方话语的反抗呢?笔者认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某些网民“变态”的娱乐心理。在《娱乐至死》里,尼尔·波兹曼指出,一切公众话语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由于空间的限制,绝大多数受众是没有亲身经历事件的过程的,他对事件的了解很大程度上通过阅读新闻文本实现的,而且相当多的人对事件的关注仅仅是停留在获取信息的层面上,与他们并无直接利害关系。随着“不折腾”等政治白话的备受好评,政府在面向公众发布信息时所使用的话语模式越来越趋于轻松和不规则,但是应该引起注意的是,不是在任何时候使用任何形式的白话都能收到好的效果。在这些反面事件中,政府发表的信息要么是解释事件的原因要么是澄清某种谣言,这种气氛本应该是严肃的、认真的,但这时却出现一个稍显活泼的词,两种气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客观上极易生产调侃的空气。以瓮安事件中的“俯卧撑”为例,在花季少女李树芬自杀身亡的压抑背景中,李某的做俯卧撑就显得特别扎眼,而且很容易让人产生“李某,你真行!”的冷幽默。而媒体在这个过程中有意无意的进行了框架建构,这使读者在阅读新闻文本时极易引起关注。二、公众对政府的不信任。“躲猫猫”的新闻被报道出来以后, 网民们显然并不信任当地公安机关的解释, 于是他们对“躲猫猫”进行嘲弄和调侃。作为一个符号,它摆脱了权力方的控制, 开始游离出原来的所指, 而寻找新的所指的建构。在网络新闻评论、网络社区、网络博客等平台中,这种新的所指建构多是以调侃的方式出现,而其背后则体现出网民对权力话语作出判断的意见倾向。这种判断并非理性的分析, 而是建立在对中国政治权力的认识和日常经验的基础上。②在上述引发网络流行语的两方面原因以外,我们似乎还应该注意这两方面原因在众多网民中形成一种高度意思联络的共同机制。这些原本独立、自由的网民个体通过网络媒介形成了“合意”,最终表现出了强大干预政治的力量,这是一个集合行为。而在集合行为中往往会出现一个意见领袖,集合行为的整个过程就是在意见领袖的指导下最终完成的。在网络流行语的诞生过程中也会有一些意见领袖,就是那些对网络流行语进行具有一定代表性所指再造的人。因此,众多的单个网民在传播网络流行语的过程中正具备了集合行为中参加者的无理性,所谓的“合意”也许只是少数意见领袖的看法。
三、结语
传播应该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但是在这些突发事件中我们往往看到的却是一个单线过程。受众在接受到政府发出的信息之后,由于缺乏对政府的充分信任,受众没有采取积极地反馈,而是通过网络流行语的调侃来消极地回避。因此,政府在应对类似的事件进行信息发布时,除了注意用语的清晰、规范和认真调查事件原因之外,当务之急是通过尽快建立一套成熟的信息公开制度来重拾公众对政府的信任,这才是消除公众通过网络流行语这种非正常渠道放大问题的良方。由于水平有限,只能做一下初步的分析,粗浅在所难免,还望能够起到抛砖引玉。
【文献参考】
① 伍凌 网络流行语的构成方式极其形成原因 宁波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② 刘国强 袁光锋 论网络流行语的生产机制 现代传播双月2009年第5期
郭庆光 《传播学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