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 警惕有“微型”无“小说”
来源:文汇报 更新时间:2012-09-10

 


  微型小说 警惕有“微型”无“小说”

  时隔近20年,第二届华文微型小说大赛高调鸣锣,规模和声势超过1993年举办的首届。除上海市作协和中国电信两家协办单位外,竟有遍布东南亚、东亚、欧、美、非、大洋洲及我国港澳的19个华文社团和《小说界》等海内外30多家报刊组织参赛,另有20多家网络媒体支持。记者日前从组委会了解到,开赛一个多星期,他们每天收到纸质投稿上百件,通过网络发送电子文本参赛的则更多。

  由此可知,当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等文学创作遭遇“渐冻”的今天,微型小说却一直保持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的蓬勃发展态势,甚至比以前还要繁荣。它的内部景致引起了人们探究的兴趣。

  “下里巴人”地位低

  回顾往昔,微型小说以其微小之躯曾掀起过文学界的热议和关注。这方面的研究者、广东湛江师范学院刘海涛教授评述说:改革开放初期,首都的《北京晚报》、上海的《小说界》以及一些省市报刊恢复或重设专门的小小说专栏,组织一些征文比赛,出现了很多脍炙人口、传播极广的名篇。汇聚众多佳作的《微型小说选集》发行量达到6位数以上,体现出当时全社会的“文学饥饿感”。这个时期的微型小说已经彰显出鲜明的艺术特性,即题材立意非常贴近改革开放的现实,艺术上非常地写实明快,具有讽刺与幽默的特色,“以小见大、以少胜多”,概括人性而启迪思想。美国作家欧·亨利、日本作家星新一等被视为微型小说界的标志性人物。

  不过,微型小说毕竟还是受到篇幅的局限,长久以来文学地位偏低。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长、上海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郏宗培说:“微型小说因为篇幅短于1500字,又叫小小说、闪小说,还有"一分钟"小说、"一袋烟"小说、"一巴掌"小说等各种别号,一直被看成是茶余饭后供消遣的读物,主流文学界不大把它当回事,有点"下里巴人"的意思。”

  队伍壮大前景好

  尽管不被“当回事”,微型小说的作者队伍却日长夜大,迄今全国各地的微型小说社团超过40家。郏宗培分析个中原因道:因为微型小说短小精悍的文体与快节奏、信息化、网络化的社会生活“匹配”上了。不仅有《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专门刊物作为发表园地,《读者》、《青年文摘》、《格言》等大众刊物和大量的报纸副刊也对微型小说需求量很大;不仅有纸质媒体作为微型小说的载体,更有手机终端、网络、广播等多媒体为微型小说的广泛传播“撑腰”。“微型小说源源不断地为社会提供灵感,曾登上春晚舞台的小品《打扑克》就是从安徽一位作者发表的微型小说而来。现在,据我所知,北京、江浙已有人建立微型小说创作基地,为时下盛行的"微电影"和"微电视剧"提供剧本支持。”郏宗培对微型小说的前景十分看好。

  另一方面,微型小说始终是一股日益壮大的世界文学潮流。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一次,郏宗培去复旦大学约稿时从学校报栏前看到一张介绍拉丁美洲微型小说的讲座海报,这启发他在《小说界》上开设了微型小说专栏。当国内微型小说作品形成规模之际,他又惊喜地发现,这是一种小而强大、不用翻译就可以“走出去”的文学。“海外华文爱好者写中、长篇小说是很困难的,一般就是写诗歌、散文和微型小说,所以对话起来特别方便。”特别是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微型小说是对外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

  原有界线变模糊

  不过,空前繁荣之下的微型小说也有隐忧。第二届华文微型小说大赛的征文启事中有这么一句话:“篇幅不超过1500字,也欢迎更精短的百字小说。”组委会解释说,这意味着通常350字以内的手机小说、140字以内的微博小说也被纳入了“微型小说”的范围。

  事实上这三者各有各的文体特色,很难混为一谈。郏宗培说:“微博小说和手机小说更短小,留白更多些,构思也要求更巧妙,但有些情节和对话无法展开,表现得不如微型小说充分。”他承认微型小说在多种文体样式的加入和冲击下,原有的分界线变得有些模糊,一不小心就流向“故事”甚至“段子”。在这种情况下,坚守“微型小说毕竟是小说”的信念就格外重要,必须“有人物,有情节,有场景描写,有对话,有精炼的闪光点,有绝妙的结尾,言有尽而意不止”,“它可以"混血",但不能失去小说的属性”。

  故事雷同精品少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快餐化引起的平庸和雷同的倾向。沪上一家微型小说刊物的编辑崔立告诉记者,过去,微型小说的作者非常注重锤炼语言和情节构思,现在的作者和读者更多了,艺术上的突破反而越来越不明显。“我看稿时经常看到"故事核"很相似的作品,看不出是谁抄谁,因为总有某些部分不一样,但整体感觉是雷同的比较多。那种特别讲究艺术韵致、别出心裁的精品太少了。”

  崔立还告诉记者,如今的微型小说创作模式和理念也稍显陈旧,发展缓慢,这使得相当一部分作品停留在重复模仿的水平线上。“有些作者过于追求"欧·亨利式"的结尾,为了"意料之外"而生搬硬套,"情理之中"就更难,显得有点假,这就失去小说的意味了。”

  本报首席记者 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