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一种情况是,技术应用搞不好,包括基础设施问题、技术服务问题、技术人员问题、信息资源问题等。本质特征表现为,技术效率低。技术投入较高,但对业务不起作用,或起负作用,使企业对信息技术望而生畏,技术应用被边缘化。应当说,这种情况不少。但仅仅因为这个,信息化就搞不下去的,不是很多。 第二种情况是,技术应用解决了,但管理跟不上。技术应用一旦进入业务核心部门,一系列管理问题随之而来,包括在决策信息化、生产信息化、经营信息化中,技术应用不同程度带来管理上的矛盾。本质特征是,技术效率高,而管理效率低。表现为,企业信息化对降低成本,提高收益的效果不明显,成本与收益之比不理想。这种情况,是管理制度建设和执行的问题,事在人为,通过加强管理,可以有效解决。 第三种情况是,技术和管理的结合做到了,但碰到机制的天花板。表现为效率高而效能低。效率高而效能低的本质特征表现在:矛盾不是集中在成本和收益之比这个关系上,而是集中在这个比例关系的微分关系上。这是什么意思呢?举例来说,经营环节透明化,技术和管理都没有问题,但部门利益扯后腿,让技术和管理都不起作用。也就是说,扁平化机制下的效率与金字塔机制下的效率,前进中产生了不同步。部门和中间利益受损,就是不同步带来的。这种情况,超过了行为控制的范围,不是“事在人为”能解决的,是机制本身的问题。从金字塔机制,转变为扁平化机制,不光是改变了效率关系,更主要是改变了效率变化的斜率,实质是改变了利益的技术结构关系。企业信息化一到了这里,没有改革纲领,必死无疑。我们后面再重点分析其中的原因和症结。 第四种情况,技术、管理和机制问题都解决了,但碰到体制的天花板。表现为企业信息化提高了效能,但带来一系列根本性利益冲突。本质特征是,改变了利益的技术结构,但无法改变利益的经济结构。这类矛盾表现出的现象通常是:如果这个一把手是上级任命的,他为什么非要把企业搞活、非要考虑企业的长远利益、非要贴近市场而不是靠着上面、非要找资本市场而不靠银行喂奶、非要把利益关系透明化而不打点埋伏? 对第一种情况来说,一把手不重视,只要CIO得力,也可以解决;对第二种情况来说,一把手在技术部门和业务部门间的协调很重要,技术和管理部门自我协调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一把手重视”,往往都是重视这两种情况。第三种情况和第四种情况,没有一把手重视,根本没有可能解决。一把手重视,但没有把方向确定到这里,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不能泛泛说一把手重视,就能解决问题。这里涉及到一把手的方向选择问题:要不要面向流程创新机制,要不要面向市场改革体制?只有选择了这两个方向,才谈得上解决问题的意愿。否则,过来人都知道,哪有一个企业本来是想上个技术项目,最后变成因为与技术理不顺,就对企业掀房顶拆房子(改革机制、体制),有这样的一把手吗?如果企业信息化的负责人不是一把手,就更谈不上了。 企业信息化难以从技术、管理变革,深化到机制、体制创新,这就是一些企业搞信息化失败的根本原因。除非你把企业信息化定义成跟机制和体制都没有关系的技术概念。但这明摆是自欺欺人。 实践证明,改革也是企业信息化的硬道理 斯达的真经,在于“体制-机制-管理-技术”这个顺序,他和别人通常的做法是相反的。许多人学习斯达时,可能根本没有注意这个问题。顺序问题为什么这么重要呢?因为这种顺序反映的是根本理念的不同。体制先于技术,这个路径选择的实质,是把改革作为企业信息化的纲。这就是斯达首创。斯达之于信息化改革,相当于小岗村之于农村改革,都是打响了改革第一炮。 搞企业信息化,上来第一步解决的,是体制问题。 体制改革问题的核心,是产权改革。以前为什么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呢?首先,国外企业搞信息化,基本不存在体制改革问题;中国IT民营企业,天生就是市场经济,甚至直接就是海归派带来的体制,这个问题也不突出;联想经验和海尔经验中,体制这个问题,在信息化之前就解决了,所以一上来是解决机制问题。而国内作为企业主体的大多数传统企业,却都面临体制问题。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企业搞信息化,搞到头,早晚会被憋死。 中国传统企业搞不活的问题,有两个特殊背景。一是计划经济传统体制,二是粗放经营生产方式。解决这两个问题,其实正是信息化的长项。信息化的本质是搞活,计划经济和粗放经营都是搞死。信息化贴近市场,灵活反应,正是计划经济的反面;信息化讲求效能,正是粗放经营的反面。信息化与计划经济、粗放经营的这种相对关系,不在操作层面,而是体制、机制层面上的。如果信息化的目标模式不在体制、机制这里定位,信息化对“两个根本性转变”,只能是“爱莫能助”。 斯达在1996年当时的大环境和政策背景下,进行信息化体制改革,政策条件并不成熟。董鹰采取的是一种变通方式:与外资合资。合资是“假”,实现企业资产重组是真。这是斯达经验写不到台面上的一个真经。 资本重组又是个什么路数呢?原来,董鹰真实的意图是:通过合资将生产经营性有效资产剥离出来,组成一个新的发展主体;剩下的企业办社会部分及其他经营性公司组成负债主体。这相当于在企业内搞“一国两制”。如今,国有企业面临的,也正是董鹰当年面对的同一个问题。在这里,政策不出招,企业只能干瞪眼。 搞信息化,体制问题解决了,往下是机制问题。 许多一把手,不明白这里的名堂。信息化机制,存在制度经济学说的“路径依赖”。一开始目标模式不对,不仅不能成事,还会败事—强化原有机制。路径选择的岔路口,斯达、海尔和联想都与众不同地找出了:“以流程转变为核心”。而我们一些企业的做法往往只考虑加强职能。幸亏这三个企业不唯上,只唯实,才把企业信息化搞通了。可怜的是,许多企业向海尔、斯达取经,竟把摆在那儿的经都抄反了。关键的一岔,就是从这里搬错了道叉。所以两条铁轨表面上一模一样,实际上南辕北辙。 斯达对诞生的新的发展主体通过机制、管理和技术创新,特别是从抓原材料采购、产品销售和生产流程这三个关键环节入手,在管理信息化上不断推进,促使新的发展主体高速发展。负债主体则利用国家各项政策,建立社区服务体系,盘活一块、搞活一块,逐渐卸掉包袱。随着发展主体高速发展进而扶持和带动负债主体还清债务,摆脱困境最终实现共同发展。 当然,企业搞信息化,能不能从体制改革入手,往往不取决于企业本身,如国有企业的产权改革,涉及方方面面。正如有关人士指出的那样,企业信息化是个发展问题,推进企业信息化,却是个改革问题。我以为,通过改革,在中国建立企业家制度,是推进企业信息化的必由之路。目前对许多企业来说,不是制度环境不到位,而是制度的改造不到位。在这方面,企业推进信息化,还任重道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