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与中国的数字化转型
来源:麦肯锡报告 更新时间:2015-03-18

《中国的数字化转型》与当前正在兴起的互联网,向人们展示的是同一件事,即中国信息经济开始全面发展。中国的数字化转型,当前正通过产业互联网化的形式,迅速从互联网产业向各行各业发展。这一过程,只有当年金融资本向各行各业扩张,最终导致国民经济货币化,可以与之相比。今天互联网产业四处扩展,正使各行各业服务化,最终实现中国经济的数字化。

一、经济数字化引致产业服务化

《转型》为我们勾勒出中国数字化的整体轮廓:“考虑到互联网的发展速度和各行业的运用程度,预计2013年至2025年,互联网将帮助中国提升GDP增长率0.3-1.0个百分点。这就意味着,在这十几年中,互联网将有可能在中国GDP增长总量中贡献7%到22%,到2025年,这相当于每年4万亿元到14万亿元人民币的年GDP总量。”

互联网发展对GDP的贡献是显著的,这种贡献是通过产业化实现的,这主要体现在互联网产业的GDP贡献和互联网产业作用于各行各业带来的GDP贡献。然而从转型角度看,互联网最主要的贡献还不光在于GDP贡献,而在于它会促进整体经济的服务化,提高经济增长与发展的质量,提高经济附加值,从而推动中国从GDP“做大”,向附加值“做强”,向质量上“做优”转型。经济服务化与经济产业化在贡献上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有助于在GDP增速下降的条件下提高就业。因此向总理汇报成绩可以说:我们没有依靠GDP增速,就实现了就业连年增加。这在当前,是比GDP增长更大的贡献。

《转型》并没有仅仅从GDP这一个点上总结互联网的贡献,它的点晴之笔在这句话上:“互联网不仅可以成为未来几年中国经济的新引擎之一,更加重要的是,它还将改变经济增长的模式。”理解互联网改变经济增长模式,是理解《转型》的关键。比较产业化与服务化两种不同模式,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互联网 或数字化转型的实质。

首先,“化”是指生产方式转变,而不仅仅是产业现象。正如工业化不仅仅是工业本身发展,而且是经济从小农化转向产业化一样;数字化转型也不仅是数字技术相关产业的发展,而是国民经济从数量型的产业化向质量型的服务化的转变。

在历史上,工业经济的全面发展也有一个类似过程。最初只是工业发展,直接增进了GDP。相当于现在的信息产业发展,直接增进了GDP。接着,工业变成工业化,化可以当作生产方式转变理解,随着工业技术的普遍应用,工业化意味着农业和工业都按照工业的生产方式,也就是产业化的方式发展。随着信息技术的普遍应用,农业、工业和服务业,都开始按照信息生产方式,也就是服务化(差异化)的方式发展。互联网本质上就是互联网产业走出自身,推动各行各业按信息方式(如小批量多品种方式)生产的过程。例如互联网金融推动银行从三大货款向小微货款的转变,就是一种生产方式的转变。

二、经济数字化意味着经济信任化

近来不少互联网巨头将投资领域扩张到互联网以外的传统行业。中国的数字化转型,为什么会伴以互联网 这样的现象呢?

1、信任中介的出现与广泛渗透

其实历史上金融资本向各行各业的扩张,是同类现象。比较二者,有助于加强我们的理解。金融资本的扩张,本质上是货币力量的扩张,引起工业经济从工业发展到各行各业工业化的转型;而互联网资本的扩张,本质上是信息力量的扩张,带来信息经济从信息业发展到各行各业信息化的转型。

透过现象看本质,扩张中的信息力量并非信息技术力量,而是信息资本的力量。其中最核心的信息资本就是信任。互联网背后伴随的是信任这种信息资本扩张的过程。今天看来,阿里巴巴发展出支付宝,具有特别的意义。它为信任找到了一个支点。就象当年纸币为一般等价物找到一个支点一样。如果说货币经济的本质特征是货币作为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发挥作用,那么,当信息经济全面发展,数字化转型完成时,灌注了信任“币值”的信息开始具有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的作用。例如,支付宝成为以信任为内容的价值尺度和流通中介。

中国的数字化转型从深层看正是信任关系的全面扩张。这种信任不同于货币经济下的信用。其不同于信用的特点,一是信息对称(透明),二是信息对等(去中心化、P2P);三是不可转移(存在于关系中,是社会资本)。

互联网中有一个不可逆的现象,凡是互联网冲击之处,所在行业都在从信息不对称向信息对称方向转变,而不是相反;所在行业的微观基础,都从原子契约式的发展向关系信任式的发展转变,而不是相反。互联网带来了社会资本,说得通俗一些,使人们的生意世界从不透明的生人世界转向透明的熟人世界。

狭义的信任,只是买卖两造之间的信任,也就是支付宝所体现的信任。但广义的信任——这种信任足以同资本和劳动并列,作为生产函数的余值(这是福山、佩雷菲特的观点)——是相对于物质力量的“人的力量”(如熊彼特、费尔普斯所说的创新,个人能动性等),它是支付宝所代表的力量向各行各业全面渗透后所体现的基于信息透明的商业诚信。用我的话来说,信任是湿的力量(“未来是湿的”),它隐喻的是所有不能物化的力量。经济由物质投资驱动,还是由这种不能物化的力量驱动,是转型的最大看点。

金融资本,可以读如“不信任”资本(意思是没有信任仍然起作用的资本,是“干”的资本);信息资本,可以读如信任资本(意思是只有通过人才能起作用的资本,是“湿”的资本)。信任是相对于契约而言的。货币的原型是契约,它假定人与人的关系是互不相识,互不信任,是原子论的。它是为不信任条件下成交准备的中介。而信任正好相反,它假定的人与人的关系是相互认识,相互信任,是关系论的(关系又称互联,关系网又称互联网)。

信息、数字这些技术上的东西,相对于信用,就好比纸币相对于货币价值的关系。谈数字化不到位的最大表现,就是把钱理解成了纸——把信用意义上的信息理解成技术意义上的信息。而信任又是信用的资本化形态(学名叫社会资本),它与信用的关系,相当于利息之于货币的关系。信用评级(好评率与差评率),就相当于这种资本的价格,相当于利率。

与小农时代的信任不同,它不要求两造真的在一个实体的村里认识,只需要通过信用评级,使双方的关系达到熟人的水平。在支付宝作用下,生人之间达到“好象熟人”那样的信任。或干脆象微信那样,由熟人介绍生人,把生人变成熟人,向熟人的熟人扩展信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