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司法信息化｜“数字国家” 爱沙尼亚的司法信息化之路

 

如果说世界上有哪个国家能在席卷全球的信息化浪潮中适应最快、受益最深，很多人估计会直接指向波罗的海小国——爱沙尼亚。世界著名科技月刊《连线》杂志曾将爱沙尼亚评为“世界上最先进的数字社会”，称它建立了一个高效、安全且透明的数字生态系统。

“数字国家”的发展脉络

自1994年起，爱沙尼亚就开始沿着数字社会“路线图”前进。在该年，爱沙尼亚政府推出了《爱沙尼亚信息政策原则》初稿。4年后，爱沙尼亚议会批准了《信息技术发展战略纲要》。这份纲要指出，信息技术对解决起步发展时期社会所面临的挑战至关重要，并规定爱沙尼亚国内生产总值的1%必须被用于对信息技术的稳定资助。1996年，爱沙尼亚发起了“虎跃”计划，即《全国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发展倡议》，具体内容包括更新全国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并将计算机技能作为学校教育的优先事项。由于这一举措，如今有90%的爱沙尼亚人得以经常畅游互联网，也使得爱沙尼亚在巴克莱银行2016年世界“数字发展指数”排名中位列第一。在联合国2020年电子政务调查中，爱沙尼亚与丹麦和韩国一起跻身数字政府最发达的国家之列。在电子政务参与指数中，爱沙尼亚位居世界首位。

在过去的27年里，爱沙尼亚从未停止利用最先进的技术来构建其未来的计划。其最大的一项举措是“电子爱沙尼亚”（e-Estonia），这是爱沙尼亚政府通过电子解决方案促进公民与国家互动的一揽子计划。在这一举措下创建的电子服务包括网络投票、电子税务、电子商务、电子银行、电子票务、电子学校、电子政务及若干移动应用。可以从一组数据中了解爱沙尼亚信息化的惊人成效：它不仅拥有全欧洲速度最快的互联网，且网络普及率高达98%；有98%的爱沙尼亚人使用电子身份证，可随时接入99%的公共服务；98%的公司通过在线方式注册，注册时间从5天缩减到18分钟；99%的银行交易在网上完成；95%的税务申报通过在线方式进行，且只需3分钟。

电子司法计划

当然，这个庞大的计划也包含了电子司法（e-Justice）。爱沙尼亚政府认为，透明、方便和高效的法治可以促进经济发展，并吸引外国投资，而经济的发展反过来也可以改善整个司法系统的工作流程，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在这一理念的驱动下，通过不断的信息化改进和应用，爱沙尼亚法院已经拥有自动化的法院程序和电子通讯工具，并开始着手探索开发司法人工智能。欧盟委员会每年都会对各成员国的司法效率、质量和独立性进行比较。据2018年“欧洲司法记分牌”显示，爱沙尼亚司法系统被认为是欧洲最有效的司法系统之一。在法院案件的裁决速度方面，尤其是解决民事和行政争议的速度方面，爱沙尼亚仅次于丹麦，位居第二。在通过数字和社交媒体与民众进行司法沟通方面，数据显示，90%以上的信息是利用信息技术工具在法院和律师之间进行的，而95%的文件是以数字方式签署的。这一结果也让爱沙尼亚在记分牌上排名第一。对此，时任爱沙尼亚司法部长乌尔马斯雷因萨鲁表示：“记分牌指标证实了我们的司法系统既节约成本又现代化。但是，虽然数字能力目前使我们名列前茅，但不应该安于现状，而应该努力进一步发展数字可能性。”

诚如乌尔马斯雷因萨鲁部长所言，爱沙尼亚司法部确实没有停止过运用信息技术来推进法院办公办案自动化的脚步。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即爱沙尼亚司法部门于2006年依托本国科技企业Net Group的支持，构建了全国统一应用的数字法院信息系统——Courtal。

Courtal是一个完全数字化的审判信息系统和执行信息系统。该项目的目标是通过开发一个信息系统来实现对法院工作的电子化管理。目前，爱沙尼亚各级法院都在使用该系统。通过该系统，法官可以管理自己的日程安排，登记不同的案件，书写法院裁决等。

在系统审计和安全方面，Courtal也提供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其一，通过系统日志，各级法院办公办案人员都可以追踪其在该数字生态系统内进行的活动。因此，系统透明度很高，审计人员只需点击一个按钮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审计。其二，信息数据的安全性更高。只有那些拥有必要权限的人才能访问案件数据、证据等，且该系统对谁在什么时间访问了什么，对现有数据做了什么都可以进行数字追踪，确保不会遭到人为恶意入侵、篡改或破坏。

在搭建全国性办公办案信息化系统之前，爱沙尼亚政府于2005年开始开发电子档案系统（e-File），以作为信息化流程开展的基础。使用该系统，诉讼参与人只需安全地验证自己的身份，进入电子司法平台后，就可以在线提交任何类型的案件。作为一个综合系统，电子档案系统可以使信息在警察、检察、法院、监狱、法律援助、税务和海关委员会、国家共享服务中心等不同的系统之间进行交换。

电子档案系统的卷宗平台还允许法院向诉讼参与人发送不同的文件，并通知法官，以确保所有卷宗成功送达。据了解，每份文件都有时间戳，并包含安全的电子签名。此外，法院可以对机密信息进行加密，以确保第三方无法获取该类数据。这一技术举措帮助爱沙尼亚电子司法模式获得了“可靠”和“值得信赖”的声誉。

人工智能的司法应用

在实现自动化办公办案的同时，爱沙尼亚司法系统也在尝试使用人工智能处理复杂问题。时至今日，爱沙尼亚的法官人数与20年前基本相同。然而，在这段时间里，法院案件的数量增加了一倍。鉴于从地方到整个欧盟一级法律制度的复杂性，爱沙尼亚法院系统所承受的压力似乎不太可能减少。事实上，相反的情况似乎更有可能。爱沙尼亚司法机构和IT业都认为这是开发司法人工智能系统的最佳时机。这些系统可帮助法官和律师在重复性和琐碎的事务上花费更少的时间。据了解，一些公司已经开始与律师和法院进行合作，来找寻用自动化系统解决耗时工作的方案。这些解决方案中最主要的是人工智能的应用。人工智能能够在常见的法庭程序和事务中作出自主裁决，而这些程序通常会耗费法官和律师数小时的时间。目前，爱沙尼亚法院已经使用人工智能来解决标的额在7000欧元以下的小额索赔纠纷。

综上所述，有赖于整个国家层面的数字化进展，爱沙尼亚法院的数字化进程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结束时就已开始起步。如今，信息技术革命则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机会，使司法系统可以按照诉讼参与方的意愿向公众提供一系列高效和优质的服务，这无疑是令人神往的。

作者系中国司法大数据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