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教育培训是建设高素质干部队伍的先导性、基础性、战略性工程。《2018—2022年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提出“推动设立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2023年中共中央印发《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2023—2027年）》，要求加强干部教育培训理论研究。建设好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能够为高质量教育培训干部提供智力支持和人才保障，为干部教育培训理论研究提供学科支撑。干部教育学是研究干部成长、干部培养、干部教育政策与规律的新兴学科。当前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建设已形成一定态势，在实践中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干部教育学的学科基础依然薄弱，学科建设的任务仍然任重道远。为切实推动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建设，客观上需要对干部教育学的学科架构作出解析。有学者指出：“学科构架是学科研究的顶层设计，是对学科发展路径和未来发展走向的整体预设。”探究干部教育学的学科架构，可为学科未来发展提供合理设想，助推学科高质量发展。本文拟从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理论基础、研究方向、学科归属等方面试析干部教育学的学科架构。

一、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

迄今为止，在人类所创造的学科之林中，每一学科均以物质世界的某类事物、现象或过程作为自身研究对象。对此，法国社会学家迪尔凯姆指出：“一门科学之所以能成为特别的学科，是因为它研究的现象是其他学科所不能研究的。”由此而言，研究对象是学科最根本的标志性特征。然而，“在一门学科创生的时候，人们对它的研究对象的认识往往并不是十分明确，而学科自身的发展也正是随着人们对其研究对象的进一步把握而逐步走向成熟的。”鉴于此，对尚处于学科发展初期的干部教育学而言，它的研究对象的确定，宜从一般性原则出发，而不应定得过于细致，如此可为学科未来发展预留更大的研究空间。简言之，干部教育学以干部教育对象（人）、干部教育现象（事）及其本质（规律）为研究对象。

一是干部教育学围绕受教育的对象，即各级各类干部展开研究。这是从“人”的维度界定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从狭义上而言，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各级各类干部。具体而言，我国干部教育事业中，作为教育对象的干部范围主要包括：各级党委、人大、政府、政协、纪委监委、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机关的干部，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和骨干人员，以及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干部。从广义上而言，干部教育的参与者均构成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除接受教育的各级各类干部外，干部教育的参与者至少还包括干部教育培训机构的工作人员特别是从事干部教育教学的教师、干部教育管理部门的工作者等。这些参与者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各级各类干部。正是基于对干部开展的教育活动，才产生了干部教育这种现象，进而需要探究其中的科学规律。

二是干部教育学围绕干部教育这种社会现象展开研究。这是从“事”的维度界定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具体而言，干部教育的现象主要包括干部教育教学，干部教育学风管理、学员管理、后勤管理，干部教育的施教机构，干部教育方式方法，干部教育与干部发展，干部教育与社会发展，等等。干部教育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现象，其产生的前提必然是社会实践的客观需要。从广义上而言，社会实践中客观存在的干部教育现象及活动均可纳入干部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范畴。

三是干部教育学围绕干部教育的本质展开研究。这是从“规律”的维度界定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当前干部教育的本质集中体现为干部成长规律和干部教育规律（以下简称“两个规律”）。一切实践活动都有其客观存在的规律。唯有掌握其中的规律，才能更好地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一方面，干部成长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干部政治思想、理论水平、业务工作、社会阅历等诸多因素交互作用的结果。尽管如此，干部的成长有其内在的规律性，只有遵循干部成长规律，才能提升干部教育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另一方面，干部教育在类别上属于成人教育，作为一种教育活动，必然有其客观规律。只有掌握了干部教育规律，依照规律开展干部教育，才能有效促进干部健康成长成才。“两个规律”有机统一，干部成长是干部教育的目标指向，干部教育是干部成长的机制保障；“两个规律”紧密联系，是推动干部教育事业发展的基本遵循。干部教育学的重要研究动因就是掌握这些规律。由此而言，“两个规律”构成干部教育学的研究对象。

二、干部教育学的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为围绕研究对象构建本学科的知识体系提供必要的研究工具。有的研究者把研究对象与方法作为一门学科与其他学科区分的依据，还有的研究者主张方法论是决定一门学科是否具有科学地位的一个重要因素。由此可以看出研究方法对于学科的重要性。任何科学的研究方法，按其运用的普遍性程度可以分为三个不同的层次：哲学方法论、一般方法论和具体方法论。接下来，将从以上三个层面探究干部教育学的研究方法。

一是哲学方法论。它是学科研究的根本方法，是进行学科研究时所遵循的基本立场、假设以及价值观。它深刻影响着其他层次的研究方法，并为其他层次的研究方法提供基本指引。马克思主义哲学为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提供了基本方法论，是干部教育学哲学方法论的主要来源。坚持历史的、辩证的、发展的观点是干部教育研究应持有的基本立场。推动实践基础上的干部教育学学科理论创新，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科学分析干部教育的新变化，深入探究干部教育的新课题，持续深化对干部教育的认识，不断把干部教育的成功经验上升为学科理论，创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干部教育理论，需要马克思主义哲学提供指导。

二是一般方法论。它是学科研究的基本方法和分析方式。人类在科学探索的过程中积累了一系列的研究方法，为各种科学研究提供了具有共性的一般研究方法，集中表现为自然科学研究方法和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干部教育学属于社会科学的范畴，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自然适用于干部教育学。同时，还应看到，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有交叉融合的趋势。自然科学领域的一般研究方法同样可为干部教育学提供方法借鉴。例如，干部教育学可引入自然科学的系统方法、信息方法、统计方法等，以加强该领域的定量研究。

三是具体方法论。它是与特定学科直接相关的、具有学科属性的研究方法；它体现的学科特点更明显，方法性、技术性更强，更偏向微观研究的方法。这方面的方法很多，择要解析。其一，文献法。任何研究总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展开，这就需要进行文献检索和分析。例如，对古今中外公职人员教育方面的文献展开研究，批判继承并融合其中的经验做法进行创新，这对发展干部教育学具有很强的推动作用。其二，案例分析法。对干部教育实践中的具体案例进行透视、分析，总结规律并升华为一般理论。借助案例分析法可以更好地发现干部教育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以问题为导向推进干部教育管理。其三，系统研究法。运用系统分析的方法对干部教育现象展开研究，把干部教育置于一定的经济社会环境中去考察和分析，防止脱离所处的环境孤立地研究干部教育，避免碎片化、简单粗糙的现象研究。其四，历史研究法。循着干部教育现象发展的历史脉络，从干部教育所处的政治社会文化环境中，分析干部教育的演进轨迹、制度逻辑以及发展变化的规律，分析不同历史时期干部教育的价值和功能、干部教育的历史经验与教训，以史为师、以史为鉴。其五，比较研究法。对不同政治社会背景中的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开展对比分析，探析不同环境对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发展变化的影响，分析共性与差异，研究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现象变化发展的规律和逻辑。此外，也可以把干部教育同其他类型的教育进行比较，还可对我们党不同历史时期的干部教育作出比较，等等。其六，现代信息技术研究法。大数据背景下的干部教育研究，在资料的收集、处理与分析等诸多方面更快捷、更高效，极大地提高了研究效率。因此，现代信息技术研究法在干部教育学的研究中应得到重视。

三、干部教育学的理论基础

干部教育学跨学科属性强，有多个学科的理论构成了它的理论基础，主要包括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共党史党建理论、公共管理理论、教育学理论、心理学理论、人才学理论等。

一是马克思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兴党兴国的根本指导思想，也是干部教育的根本理论基础和指导思想。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干部成长规律、干部教育规律以及干部培养问题进行研究，是干部教育学的核心内容和主要任务。干部教育学要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理论成果为基础，尤其要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着力提高干部教育的针对性和实效性，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有力保证。总体而言，干部教育学的学科建设与发展，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科学分析干部教育的新情况新问题，深入研究解决干部教育新课题，准确掌握干部教育的本质，揭示干部教育的规律。

二是中共党史党建理论。干部教育学离不开中共党史党建理论的支撑。例如，干部教育史是干部教育学的一个重要研究内容，对它的研究需要运用中共党史研究的理论与方法；又如，从党建研究的视角看，干部教育是党的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中国共产党经过百余年的实践探索和理论创造，构建起了对自身建设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的党建理论框架。党的建设理论是中国共产党对“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作出的创造性回答。干部教育学研究的重要功效就在于探究如何以干部教育更好地推进党的自身建设。因此，干部教育学的发展也必然需要党建学科的理论指导。

三是公共管理理论。公共管理是为解决公共问题，实现公共利益，对公共事务进行的管理活动。公共管理理论探究三个层面的规律，包括宏观层面的政府治理与体制、中观层面的公共组织运行与发展、微观层面的个体行为与决策。公共管理理论有助于解析干部教育的宏观背景、体制环境，研究行政体制和干部人事制度的发展趋势和特征，把握干部教育资源配置的规律、机制和要求。此外，从公共管理的视角看，干部教育培训是公共部门人力资源培训与开发的重要方式。公共部门人力资源培训需求评估、培训体系构建、培训技术方法、培训效果评估等内容可为干部教育提供技术与方法支持。

四是教育学理论。教育学通过对教育现象、教育问题的研究来揭示教育的一般规律。有学者指出，当前“干部教育培训体系在中国成为仅次于国民教育体系的第二大教育体系”。毫无疑问，干部教育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学原理阐明了教育价值取向与培养目标建构、课堂教学理论与策略、学生组织建设机理、学校教育改革与教师职业生涯发展等关键内容，这对干部教育学探究干部培养目标、推进干部培训院校教育改革与发展、改进教学策略等具有重要指导意义。此外，成人教育学揭示了成人学习原理，认为成人具有独特的学习优势，即意义记忆和抽象思维能力，主张成人具有巨大学习潜能，是问题导向式的学习、经验学习，学习动机不仅源于个人兴趣和发展需要，也源于社会需要。这些都有助于识别干部学习机制，认识干部学习和转化教学内容的规律，从而更精准地设计干部教育培训的班次、课程等。

五是心理学理论。心理学揭示了心理现象的发生、发展及规律。研究干部教育学、推进干部教育事业发展需要遵循干部心理发展规律。心理学可以解释干部学习心理的机制和原理。干部教育的对象是各级各类干部，学习者类型多样，心理发展水平各异，对干部心理机制的研究可以更有效地为其提供学习支持服务，提升干部教育的质效。例如，认知理论是发展心理学的重要内容。根据该理论，成人学习能力不因身心成熟而终止，不随年龄增长而明显下降，成人保持学习能力的重要因素是学习与训练。这就从心理学的视域为干部教育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支撑。因此，干部教育学需要心理学相关理论作为学科理论基础。

六是人才学理论。人才学是研究人才成长、人才培养和人才管理规律的学问。人才学理论的核心在于研究人才成长过程及规律。人才成长的过程集中体现为人才成长的综合效应论。具体而言，人才成长是以实践为中介、内外诸因素相互作用的综合效应。人才成长的矛盾运动要求干部教育学应基于人才成长发展的基本理论，探究干部成长的过程、阶段、内因、外因、途径和方法等，探索促进干部培养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条件等，研究干部成长的社会规律。此外，人才学尤为关注人才规律的研究。干部教育的一个使命就在于为党育才。干部教育学研究，需要借助人才规律的指导，探析如何采取更具实效性的教育举措，达成预期的人才培养目标。因此，干部教育学需要人才学的理论支撑。

四、干部教育学的研究方向

干部教育学作为一门新学科，其研究方向尚处于探索中，当前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研究方向：干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干部教育历史研究、干部教育管理研究、干部教育方法与技术研究、干部教育创新研究等。

一是干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推动干部教育事业高质量发展，需要构建具有本土特色、符合中国实际的干部教育理论体系。这也是干部教育学科化的重要任务和研究内容。干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至少包括以下内容。其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中的干部教育思想研究。主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干部教育的重要论述，分析这些重要论述的历史意蕴和思想实质，探寻干部教育的理论渊源。其二，中国特色干部教育理论研究。党的领导人发表了大量关于干部教育的重要论述，需要全面深入地开展研究。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干部教育的创新性思考和重要论述，更要集中力量重点研究。党的领导人关于干部教育的重要论述是中国特色干部教育理论的内核，应在系统研究的基础上形成体系。其三，干部学习原理和模式研究。研究干部学习效果和教育方式方法之间的关系，探究促使学习效果最优化的方法，识别和应对不同干部群体的学习差异，提升干部教育的质量和效益。

二是干部教育历史研究。对我们党百余年来的干部教育实践进行系统回顾与总结，探究干部教育的历史经验与实践创新，探寻干部教育的演进规律和发展趋势。具体而言，干部教育历史研究可进一步细分如下。其一，干部教育通史研究，即对建党以来干部教育的全部历史进行研究。其二，干部教育阶段史研究，即对某一历史时期的干部教育进行研究。例如，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干部教育历史展开研究。其三，干部教育区域史研究，即以空间为主线进行干部教育研究。例如，研究晋绥抗日根据地的干部教育史。其四，干部教育人物史研究，即以人物为主线进行干部教育研究。例如，对毛泽东、陈云以及成仿吾、杨献珍等人的干部教育思想进行研究。此外，还可进一步延展历史研究的时空范围，探究古代吏治对干部教育的启示，等等。

三是干部教育管理研究。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研究：其一，干部教育政策研究，采用定量与定性分析的方法，研究干部教育政策的议程设置、政策设计、政策执行、政策评估以及政策工具等，助推干部教育政策的科学化和规范化；其二，干部教育组织管理研究，探究干部教育的体制机制、资源配置、组织发展、绩效管理等，从组织设计、运作、调整的视角，探究如何提升干部教育组织管理的质效；其三，干部教育国际比较研究，重在对比分析各国政党和政府开展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方面的体制、机制、政策，探究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发展趋势与挑战，吸收借鉴其他国家干部教育（公务员培训）的理论成果、有益做法，在国际比较中创新我国的干部教育。

四是干部教育方法与技术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其一，干部教育教学方法研究。既研究传统的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又关注新的现代教学方法。在充分考虑成人学习特点的基础上，探索创立多样化、更具实效的干部教育教学方法与模式。其二，培训需求分析技术。基于干部成长成才需要，从组织需求、岗位需求以及个人需求等维度，分析干部胜任素质要求与实际能力水平之间的差异，探究不同类型、不同层级干部的培训需求，切实推进按需施教。其三，干部教育评估研究。探究适用于干部教育领域的评估方法与技术，精准制定干部教育评估指标，研究干部教育在实际工作中转化效果的评价技术、培训回报率测算方法等，提升干部教育评估管理的科学性。其四，干部教育大数据与信息技术应用。着力探究数据科学在干部教育数量、质量、方式、发展趋势等方面的运用，研究信息技术对干部教育体系的支撑，等等。

五是干部教育创新研究。一方面，进行干部教育理论创新研究。对干部教育中的新情况新问题作出科学分析和理论解答，把干部教育的历史经验和成熟做法进行升华，上升至理论高度，逐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干部教育理论体系。另一方面，进行干部教育实践创新研究。对干部教育的管理体制、运行方式、教育培训机构、保障机制等诸多方面展开研究。以问题为导向，对干部教育实践中遇到的现实问题进行创新探索。

需要指出的是，以上研究方向并不具有绝对性。在具体的学科建设过程中，各高校、党校（行政学院）在设置干部教育学学位点时，可结合实际需要和各自学科定位设立各具特色优势的不同研究方向。总体而言，对于干部教育学的研究方向与内容，要宏观研究和微观研究同时展开，历史研究和现实研究齐头并进，理论研究和工作研究协调开展。

五、干部教育学的学科归属

学科归属就是确定在学科目录中所处的位置，其依据主要有五条：分别是学科研究的对象、研究的主要特征、研究的方法、学科的派生来源、研究的目的目标。以上五条在具体使用时根据次序确定或综合分析处理。需要指出的是，现代学科发展的状况是，一方面学科分化持续加速，另一方面学科间的交叉融合不断强化，这是现代学科发展的两大特征和趋势；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在交叉学科、新兴学科上得到辩证统一。此种情形下，如果生搬套用五条依据，很难确定学科的位置。因此，上述依据为确定学科归属提供了一种重要参考，但具体使用时需要综合分析处理。

干部教育学归属于哪个学科门类，当前学界涉及此类研究的内容并不多见。从学科探索的具体实践看，干部教育学所归属的学科门类也存在较大差异。干部教育学既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基础，又是党史党建学科关注的对象；既要注重在公共管理中的效能发挥，又必须关注育人功能。由此而言，干部教育学横跨多个学科、综合性较强，在学科门类上有多个归属可供参考。概而言之，它在学科归属上主要有以下几个去向：中共党史党建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学、公共管理学。

一是归属于法学门类中的一级学科：中共党史党建学。2022年9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印发《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中共党史党建学”以一级学科的形式列入目录。研究干部教育学、推进干部教育事业发展需要围绕党的先进性建设和执政能力建设展开。发展干部教育学的重要价值旨归就在于为无产阶级政党建设特别是执政党培养干部提供学科支撑与人才支持。与干部教育的实践相联系，作为理论形态的干部教育学，需要围绕培养什么样的干部以及如何培养干部等重要问题来建构知识体系。因此，干部教育学具有很强的政治性、理论性和现实性，直接服务于党的现实工作和自身建设。从学科归属的依据看，干部教育学归属于中共党史党建学，这可以视作依据学科的派生来源、研究的目的目标等对干部教育学作出的学科归属。从一定意义上而言，干部教育学是中共党史党建学的派生学科，研究的目的就在于推动党的建设，为党的事业培养人才。

二是归属于法学门类中的一级学科：马克思主义理论。干部教育学的一个关键属性在于“姓马”。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下设置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探究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成果武装党的干部，提升干部的理论水平，也就是把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成果运用于理论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由此而言，干部教育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应用性学科。从学科归属的依据看，这可以视作依据研究特征、学科的派生来源、研究的目的目标等对干部教育学作出的学科归属。从当前的实践看，浙江大学、河南大学、江西师范大学三所高校设置的干部教育学均归属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

三是归属于教育学门类中的一级学科：教育学。在教育学的学科群中，有一类是对教育实践中的某个专门问题或领域开展研究而产生的学科，例如家庭教育、职业教育等，它反映了教育学由传统理论教育渗透至实践教育，开始具体化和专门化。干部教育学是伴随着教育实践的发展，对干部教育这一问题或领域进行研究而形成的学科。有的研究者就主张教育学在拓展和分化中产生了干部教育学。从学科归属的依据看，这可以视作依据研究对象、研究的主要特征以及学科派生来源等对干部教育学作出的学科归属。从实践看，当前设置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的高校，尚未有将其归属于教育学一级学科的院校。不过，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与华东师范大学在2004年曾联合开设过领导教育学专业，一般认为，我国干部教育学科化的本土实践肇始于此，当时领导教育学划归至教育学门类下。

四是归属于管理学门类中的一级学科：公共管理学。治理主体的素质是对国家治理效果具有决定性影响的因素。可以说，干部的素质直接决定着国家治理状况；而干部教育功能的发挥，直接影响着干部的素质，进而影响国家的治理。提升广大干部的治理能力和素质，需要从公共治理和公共部门人力资源开发的维度探析干部教育学的功效，借助公共管理的方法提升培训效果。将干部教育学划归至公共管理学科，其中的一个重要缘由就在于此。从学科归属的依据看，这可以视作依据研究的主要特征、研究的方法、研究的目的目标等对干部教育学作出的学科归属。从实践看，四川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均在公共管理学一级学科范畴内设置干部教育学。

就实际而言，对于干部教育学究竟归属于哪个一级学科，目前尚无定论。在学科日益交叉融合的趋势下，对此不必急于作出结论。在不同的学科归属下，干部教育学很可能衍生出不同的学科特色。同时，随着干部教育学日趋成熟，最终将对它的学科归属作出更为科学的回答。

六、结论与讨论

本文从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理论基础、研究方向、学科归属等方面论析了干部教育学的学科架构。在研究对象上，干部教育学主要研究干部教育对象（人）、干部教育现象（事）及其本质（规律）。在研究方法上，由哲学方法论、一般方法论以及具体方法论三个层面的方法构成。在理论基础上，干部教育学跨学科属性强，有多个学科理论支撑，主要包括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共党史党建理论、公共管理理论、教育学理论、心理学理论、人才学理论等。在研究方向上，干部教育学当前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研究方向：干部教育基本理论研究、干部教育历史研究、干部教育管理研究、干部教育方法与技术研究、干部教育创新研究等。干部教育学在学科归属上有多个去向，包括归属于中共党史党建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学、公共管理学等一级学科。

本文所论析的干部教育学学科架构仍有诸多需改进之处，未来尤其需要补充完善学科理论体系方面的内容。这是因为任何一门学科都有相对独立而系统的基本理论。教育家潘懋元提出：“作为一个专门学科，一般说，应当有其特殊的研究对象、完整的理论体系、公认的专业术语和方法论。”在学科化的实践探索中，因缺失学科自有理论而饱受诟病，甚至危及学科生存的实例屡见不鲜。就目前的干部教育学而言，很难说已具有本学科独立而系统的理论体系，至少可以认为，目前的理论体系是不完善的，尚处于不断发展、完善和形成过程之中。干部教育学二级学科要立得住、站得稳，就必须具备科学完整的学科理论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