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梦想”,上个世纪60年代,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的演讲,至今仍然激动人心。在经济一体化和全球信息化的今天,我们也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希望祖国的每一个公民、每一寸土地都能享受到信息化所带来的信息时代的阳光。
自从1993年“三金”工程的启动,拉开了国民经济信息化的序幕,领域信息化从此极大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天网”“人网”“地网”三网合一,让人们居于僻壤也能与信息时代同步;电子健康记录,让身体健康有了切实保证;社会保障卡,让百姓享受便捷高效;全程同步录音录像,让刑讯逼供成为历史;联网审计,让审计不再刮起“风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但毋庸讳言,领域信息化建设一路走来,历经风雨坎坷,取得了成绩,碰到了问题,遇到了瓶颈,如何攻坚克难?如何开创领域信息化的美好明天?
思路引领道路
十几年前,我们也许还不知道信息化为何物,但今天,信息化已经融入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你重视不重视,无论你喜欢不喜欢,信息化就这样扑面而来,挥之不去。信息化是一种无法逆转的潮流。与时俱进,就能乘风破浪;因循守旧,就会停滞不前。
思路引领道路,对于领域信息化建设而言,观念同样至关重要。在采访教育、卫生、社保、检察、审计等领域时,本刊记者欣喜地看到,各行各业大批有识之士,正在全力推进信息化建设。无论是信息化工作实践,还是信息化认识观念,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有些观念仍需提升,有些思维仍需开拓。提到观念,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重视否,但重视仅仅是信息化观念的一个方面。随着领域信息化实践的深入,信息化观念也在逐渐拓展。譬如,对信息资源重要性的认识急需提升。
“一把手”观念
信息化作为“一把手工程”,一把手的观念对信息化的进程更是有着不可替代的影响。云南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李春林认为 “信息化能让战争中的军人赢得生命,信息化就是生命”。
安徽省教育厅长程艺和四川省卫生厅厅长沈骥,均为留学归国人员。大洋彼岸的世界让他们感受了异国信息化建设的热潮,也树立了回国加强信息化建设的决心。作为安徽省教育主管,程艺更是有着一个由衷的愿望,“现在的网络技术已经发展到日本人和美国人可以同时听课。总有一天,人大附中的一位老师讲课,我们安徽千千万万农村的孩子也能一同聆听。”
浙江卫生信息化建设走在全国前列,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浙江省卫生厅的一把手——厅长李兰娟早就亲自主抓信息化,亲历亲为。她告诉记者:“几十年前,我就开始带领同事们进行卫生信息化建设。当时,并不被人理解,说我太超前了,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没有信息化就没有现代化,没有信息化就不能进行科学的管理。只有加强信息化建设才能提高效能,才能加强廉政建设。”
可见,一把手信息化观念强,可以推动信息化建设;一把手信息化观念不强,就会影响信息化进程。
百闻不如一见
对信息化重视的观念改变要从哪里抓起?观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要想改变观念,谈何容易。曾有过这样的趣闻:当年,某省统一给基层配发第一批电脑时,有些领导觉得这些宝贝好,生怕用坏了,赶紧把它们藏到库房,束之高阁。可见,就连基层领导都对信息化建设极为陌生。于是,很多领域达成了这样的共识,信息化观念的改变要从基层领导抓起。
四川省卫生厅认为推进卫生信息化建设,当务之急就是要提升各级医院领导的认识。今年3月初,在卫生部信息化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大力支持下,举办了省“数字化医院建设”院长学习培训班。时任省卫生厅常务副厅长的沈骥亲自带队,组织医院领导到广东省实地考察学习,走访了四所医院。“百闻不如一见”,通过实地考察,院长们认识到了差距,也明确了前进的目标。
金保工程的指导思想之一就是“数据向上集中,服务向下延伸。”说归说,但到底怎样实现数据向上集中?大家有些疑惑。于是,在山东省的劳动保障信息化建设进程中,全省第一次劳动和社会保障信息化工作会议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那是2003年,这次会议在淄博召开,各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的一把手都亲自参加。作为一项重要议程,与会全体代表实地考察了淄博市劳动保障信息化工作。当年的淄博,投资少,却实现了数据集中到市,这为经济欠发达地区树立了榜样。通过这次会议,所有基层领导接受了一次理论和实践的大洗脑,效果极其显著。从那以后,山东省每年都要召开一次全省劳动和社会保障信息化工作会议。大家提高了认识,统一了思想,明确了目标,也极大地推动了全省劳动保障信息化进程。
信息化是农民致富的突破口
“1+1=2固然千真万确,但那是传统思维,1+1>2才是真正的现代农业。” 广西壮族自治区农业厅厅长张明沛,虽是学中文出身,却对农业信息化情有独钟。他认为,不抓信息化,不是合格的领导。
“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首先要抓住信息化建设,将它作为农民致富的突破口。我认为,当今世界,没有信息化意识的领导是不合格的领导,也是无能的领导。只有抓好了信息、抓住了信息、用好了信息,才能切实让农村经济良性发展。”张明沛举了个例子,“现在有的产品已经过时了,某些领导信息不灵仍在拼命抓,单追求面积产量而质量很差,结果到了市场上卖价很低,抓了也是白抓。农民有意见,自己也难受。”
通过信息资源开发,广西农业厅不仅能够结合实际,抓好当前市场走俏的农产品,还研究出3-8年后最有市场潜力的产业(他们称此为“隐型经济”),集中力量重点抓。广西现在大力发展木薯、甘蔗、酒精等“生物能源”的生产,这都是将来农业经济发展的趋势。张明沛介绍道,“甘蔗,前几年其实并不怎么看好。通过信息分析,我们发现潜力很大。现在有50%的农民在种甘蔗,形成了其他省区无法比拟的优势产业,将来发展会更快。”广西甘蔗面积、产量、产糖量均占全国一半以上,可以说是生物农业资源最丰富的省份,前途无限。
解决三农问题的核心就是让农民增收。各级政府通过信息化手段,让农民得到实惠,那改变的将不仅仅是广大农民的信息化观念,而是实实在在的农村面貌,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添上浓墨重彩。
信息技术是信息时代的必备武器
如果说教育、医疗卫生、劳动和社会保障等具有公共服务特征,那么检察、审计等则关系到经济、社会的健康稳定运行,其信息化建设也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打击贪污贿赂犯罪和国家工作人员渎职犯罪是检察机关的重要职责。随着时代的发展,犯罪呈现智能化和国际化的趋势日趋明显。云南省检察院检察长李春林告诉记者:“现在,有很多犯罪分子高智商、使用高科技或者跨国犯罪,作为检察部门,必须要与时俱进,否则就很难完成自己的工作使命,那就是一种失职。试想,如果你还骑着一辆自行车怎么能追得上开汽车的犯罪嫌疑人呢?”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检察信息化的发展是由犯罪对象和犯罪手段来推动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想克敌制胜,就必须要胜人一筹。
现在各领域都在高速信息公路上疾驰,但信息化对于审计却非比寻常。信息化对于其他领域仅仅是工具的话,对审计则是一场革命。黑龙江省审计厅厅长李希龙解析道:“这是由审计工作的特殊性决定的,因为我们必须要与被审计对象相伴而行。当我们与审计对象双方都在手工操作时,我们要看啥就能看啥;当对方的信息化水平超越我们时,人家给啥你才能看啥;当我们的信息化水平超越对方时,才能真正要看啥就能看啥。”
对于检察与审计这样特殊领域来说,他们客观上要与对手博弈、比试,那么信息技术就是信息时代的一个必备武器。如果连信息化观念都不具备,那履行职责就成为空谈。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早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身为审计干部,不懂信息化,就会失去审计资格;身为领导干部,不懂信息化,就会失去指挥权。
信息资源是“数字”财富
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指出:“确立科学的信息资源观,把信息资源提升到与能源、材料同等重要的地位。”但目前现状则大多对信息资源掉以轻心,甚至熟视无睹。
安徽省教育厅厅长程艺,这位曾留学英美的专家型领导,以一个学者开阔的视野和深厚的学养敏锐而不无担忧地认识到,国内外信息化建设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教育信息资源的建设和利用的重视程度。早在1997年10月,英国首相布莱尔就发布了一个为期四年的信息网络学习计划,建立了在线教育信息库,提供在线的学习内容和丰富的教学资源。
国内的教育网络内容甚为单薄,也就是说我们建设优质教学信息资源的意识比较淡薄。所谓“千兆到校园,百兆到桌面”,如果没有翔实的内容支撑,那充其量只能是“形象工程”。程艺厅长告诉记者:“现在,有部分孩子沉溺网吧而不能自拔,我们自己校园网内容的贫乏可能难辞其咎吧。”
再说利用教育信息资源吧,能否做到“让网络为我所用,而不是我被网络所惑”。程艺坦言:“找几个西方大学的网站和中国的大学网站比一比,看看网络流量,看看上网的人们花在哪方面的时间更多。你会发现,中国学生花在闲聊和议论的时间要比西方学生多。网络固然突破了时空局限,给人们提供了丰富资源。如果我们没有好好利用,为自己的工作、学习服务,为提升自己的素质服务,那岂不是巨大的浪费?”
信息化就是“一体化”
在去年全国劳动和社会保障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华福周提到,我国劳动保障信息化建设正步入以全面提升劳动保障行政能力和服务水平为目标的新阶段,但在统一建设中,还存在现行体制和制度层面的矛盾,一些历史形成的矛盾和问题,已经成为影响金保工程进一步推进的主要难点。因此,体制创新是解决矛盾和问题的必然手段。
信息化就是一体化,随着领域信息化的实践深入,资源整合、统筹规划是必经之路,要整合就需要理顺体制机制。实践证明,信息化建设真正取得实效的地区,一定实现了体制机制创新;信息化建设暂时滞后的地区,体制机制之困,可能一时难以突破。
“全国一盘棋”
百年前,孙中山先生提出了三民主义,将“民生”问题纳入人民视野;百年后的今天,“以民为本,为民服务”被载入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史册。金保工程作为民心工程而深受欢迎,其目标就是为劳动者“记录一生、管理一生、服务一生”,关系着百姓生老病死、社会和谐安宁。
现在,金保工程正按照既定目标稳步前行:全国整体立项已经完成;部省联网全部完成,省市联网正在积极推进,一个覆盖全国的网络架构已初步形成;各地的建设进度逐步加快,统一程度显著提高;联网应用逐步展开,信息系统应用效果初步显现。
田成平部长在全国劳动保障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指出,各地基础有别,建设重点也各有不同。但各地劳动保障信息化建设都要纳入全国金保工程建设的总盘子之中,按照部里的统一部署,形成全国一盘棋。
就区域而言,首先要形成“全市一盘棋”“全省一盘棋”。山东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厅长矫学柏坦言,金保工程建设要求统一,但我们的业务却是分部门办理;资源整合需要规范,但各地却千人千面。这些历史形成的矛盾,已经成为影响金保工程进一步推进的主要难点。体制创新是保持劳动保障事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金保工程建设所必须坚持的基本方向。
河北省邯郸、邢台,以及山东省青岛、淄博,都将体制创新作为金保工程建设的重要内容,借此重构和优化业务流程。例如,邢台市打破部门分割,重新规划成立了统一的稽核征缴中心和基金管理中心,结合实施全省统一的社保核心平台软件,优化了业务流程,全面提升了管理服务水平。
农业信息化 资源大整合
农民是弱势群体,农业是弱势产业。中央提出了“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援乡村”和“多予、少取、放活”的方针无疑有助于“三农”问题的解决。农业信息化作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内容而备受瞩目。于是,政府各部门纷纷投入农业信息化建设的浪潮中。记者到某地调查,仅为农服务的网站就建了好几个,为农服务的热线也有好几条。单说网站建设吧,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更有甚者,有些没来得及建的,还在跃跃欲试呢。这不能不让人疑惑,网站作为为农服务的信息平台,是否越多服务力度就越大呢?如果对电脑人均占有量还极其有限的地区,是否我们的网站建设可以叫停?毕竟,涉农网站是为农服务,而不是为了应付上面的领导考察的。
现有的各类农业信息资源,80%掌握在各级政府手中,而且分散在各行业、各部门的网站中。重复建设、资源浪费的现象较为严重,如何进行资源整合、统筹规划,是农业信息化进一步发展必须要解决的瓶颈问题。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积极推进农业信息化建设,充分利用和整合涉农信息资源,重点抓好‘金农'工程和农业综合信息服务平台建设工程。”看来,农业信息化要大发展,就必须要进行资源的大整合。
山东烟台市,就成立了由分管市长任组长,农业、计划、财政、电信等部门为成员的农业信息化建设工作领导小组,统一组织和协调全市的农业信息化工作。由政府出面协调,在各市直涉农部门建立了农业信息采集渠道,从农业、林业、水利、水产、畜牧等部门聘请了60名农业专家作为农业信息化顾问,开展信息分析和处理,形成有价值的一手信息。目前,网站月采编信息量达2000多条,月信息流量达20多万字。烟台农业信息网已成为名副其实的“信息高地”,也成为广大农民的亲密顾问。
信息化能否破解卫生难题?
“看病难,看病贵”把医疗体制的改革推到了风口浪尖,SARS的突然降临又昭示了公共卫生防御系统的脆弱——卫生系统就这样成为国人的聚焦点。卫生信息化能否一举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能否成为人类抵御突然来犯外敌的利器?
医改进行了多年,但“看病难、看病贵”一直解决不好,老百姓抱怨不止,医改也因此被断言失败。因此,作为医院管理部门,原来的“手工管理”模式向“信息化管理”的转变成为必然。对于卫生主管部门来说,要想准确掌握每个医院情况,仅仅依靠层层上报的数据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通过网络直接掌握第一手信息。
天坛医院信息化建设最有特色的就是监控系统的建立。本刊记者作出了《超越“1300”》的报道,原来1300分是北京市卫生局制定的《医院管理年和创建人民满意医院考核评价标准》中各项累计的总分。
其实,香港医管局早就依此而行。每次组织下属医院开会讨论时,无须派人到各医院实地调查,而是召集各医院院长,当场从计算机调出各医院数据,有的放矢,解决问题。
医院信息化仅仅是卫生信息化的一个局部,就区域卫生信息化而言,又会如何?体制机制不顺,同样会使得卫生信息化建设步履维艰。
某省有3000多个医疗机构,但是直属于省卫生厅只有30多个,直属省会城市只有10个,而本地最大的几家医院全都属于卫生部或别的部委。在采访过程中,厅信息中心主任很无奈,“省厅信息中心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指挥棒失灵”。
尽管SARS后,省卫生厅比较重视信息化建设,也多次召开会议,厅长亲自挂帅担任信息化领导小组组长,但是2年过去,该省卫生系统信息化状态却是“内网空虚、外网软弱、上下不通、左右脱节”。内网空虚是说厅内没有统一的OA系统,外网软弱是指省级卫生信息网没有贯通,上下不通是指从省到市、县、基层没有联网,左右脱节是指各个子系统没有相连。
究其原因,与体制密切相关。省厅信息中心没有编制,人才不到位,自我建设的推动力有限,指挥权力相对弱小,发挥的职能微乎其微。在区域卫生信息化建设中,理顺体制同样至关重要。
千条线穿进一根针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是社区工作的生动写照。“小政府,大社会”也是政府转型的必然趋势,随着越来越多的“单位人”“社会人”变成了“社区人”,社区信息化建设与普通老百姓息息相关。本刊记者深入各地采访,进行了特别报道“万绪千头e线情”。
按理说,有人管总比没人管要好。但是管的人多了,也便有了问题。众人拾柴,火焰就一定高吗?目前来看,社区信息化建设中,政府各部门之间的分工似乎较为清晰,劳保有劳保的系统,计生有计生的系统,公安有公安的系统......街道和社区汇集的数据就像一个蓄水池,由“上面”各取所需。眼看,各个政府部门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而基层政府、街道和社区却很难撼动这些政府部门对“条条”上的“尽职尽责”。
民政部部长李学举曾指出,我国社区服务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是统筹协调力度不够。社区服务涉及多个部门,但由于各部门在认识程度和工作重点上的差异,加之缺乏统一的协调机制和发展规划,服务资源闲置浪费与社区居民需求得不到满足的矛盾大量存在。也许后台有许多部门在参与,但老百姓关心的仅仅是一个便捷的前台。
但说到底,社区信息化是一个综合系统工程,涉及到许多部门和组织,只靠民政一家来推动,往往力不从心。究竟在基层如何整合,才能以统一的“窗口”来面对百姓?谁是建设社区信息化的主体?这正是参与社区信息化的建设者们迟早不得不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