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的互联网界好事成双,百度上市且出现高市盈率,加上阿里巴巴以40%股份兑换雅虎中国全部业务及十亿美元的现金。中国互联网正在掀起一个新的热潮。面对这样的热潮,我们当然甚感高兴,但是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在遇到这样的热潮和感觉兴奋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些人能够冷静下来,为这个热潮“泼泼冷水”,但绝非为泼而泼。
互联网的三次热潮回顾
第一次是综合门户的热潮,以AOL、Yahoo为代表;第二次是以电子商务为基本形式发生的,即亚马逊和eBay为代表;第三次是以Google、百度这样的搜索技术商为代表。
热潮过后,出现回落,特别是第一次热潮,因为有大量的投资泡沫,泡沫破裂后导致惨跌。这不是因为互联网的技术不好,也不是互联网的未来不好,而是因为互联网的市场应用前景中不确定因素很多,还比较模糊,一些网络公司的出色表现给人们以深刻印象,投资回报的前景往往被夸大。这种夸大致使许多人盲目投资,当互联网在热潮之后理性回归时,就有许多的互联网公司铩羽而归,很多企业破产。面对Google、百度如此高的P/E值(市盈率),世人往往感觉到很惊讶。特别是百度,在Google效应影响下出现比Google高得多的P/E值。不过,百度股价已经在回落,似乎比人们预期的还快些。
不管是Google还是百度,它们的P/E都会出现回归理性,人们为了追逐利润,暂时不考虑它理性回归的幅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是投资人和金融界的行为,而作互联网业务的企业却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思维,一定要想到它理性回归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况。
实际上互联网到今天的发展经历的三个时期,出现了三个高峰,那么第四个高峰在哪儿呢?有很多人预言第四个高峰在B2B。从全球最大的门户网站雅虎对阿里巴巴40%股权的收购,已可见一斑。就全世界市场而言,B2B的市场重点将来很可能不是在美国,而是在中国。中国现在号称“世界工厂”,占有全球制造业几乎30%以上份额。倘若B2B将成为第四个浪潮,第四个浪潮的佼佼者就将以在中国互联网市场上的公司为代表。
热潮中的“传统”
无论这个假设是否正确,我们都必须分析,在中国的互联网市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我们应该怎样去耕耘?
第一,中国现在B2B做得最多的是中国企业的对外出口,已经取得了不菲的业绩,但是我们必须看到,随着人民币升值,中国过去出口的产品结构和比价体系将出现很大的结构性变动,一大批专门经营出口的中小企业在能源价格、汇率价格的变化影响下,它们的竞争力迅速下降,在这种情况下,依靠简单出口拓展的B2B模式也将受到严峻的挑战。阿里巴巴和雅虎中国的业务互补性很强,它们整合为一个业务门类广泛的网络企业,意味着一种调整,而这种调整是否能够应付那些挑战,还要拭目以待。
第二,中国B2B的网络环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中国B2B市场应该以中国制造业为主体,现实情况则是服务业网络应用发展较快,制造业还相当落后,这是与其机械化、自动化与信息化水平密切相关的。据国内权威机构调查表明,中国制造业行业中真正上网的企业不足15.8%,而这些上网的企业在进行调查时,它们总体的销售和采购额也不超过企业总额的10%,这种情况是很难在短期内得以改变的。也就是说,现阶段我们B2B做得再好,互联网做得再好,也只能覆盖百分之十五点几的企业,只能影响到百分之十五点几企业的百分之十的市场。但因为中国的市场足够大,已经使它显得很大了,这是一些B2B先行企业得以发展的重要条件。但实际地看,至今中国在电子商务和B2B上几乎没有什么企业赢利,我们知道易趣、卓越、当当、淘宝都在亏损,虽然阿里巴巴号称已经赢利,然而它目前还不是上市公司,还没有经过严格审计的财务数字公开出来。
之所以B2B在中国热,是B2B的企业在中国尚未赢利,是赢利前景产生了吸引力。这是由中国互联网大的环境决定的。据权威机构对近千个企业的调查表明,中国企业90%的采购和营销目前还是通过传统手段来实现的。这些传统手段可以分成几大类,第一是就近的熟人关系和电话、传真等;第二是以商情为主体的黄页媒体。黄页媒体在中国近几年发展飞快,几乎与互联网普及是同步的,这很能说明问题。笔者曾到过分类广告做的很大的慧聪公司,看到一面墙的展柜中摆满了这家公司的50多种月刊、40多种商情黄页,在中国至今仍有100多万的企业在看着它们的月刊和年刊做生意。很显然,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发展,它本身的采购和销售未来3~5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还会在相当程度上依靠传统的手段和纸媒体,当然也越来越多地使用网络。B2B要有一个很好的和强大的发展,一定是把传统的和互联网的传播方式有效地结合起来,才可能得以快速地成功,才可能得以在网络普及率还不够高条件下获得赢利的可能。
必须看到,中国制造业的发展主要拥有的是价格优势,因此,如果人民币的汇率与国际市场的联系更为紧密,中国成为国际市场的有机互动部分的话,中国制造业的主体将向中西部转移,这个产业转移的速度应该快于互联网在中西部的发展。在这种转移过程中。会出现一个不很长的时期,即传统产品的销售方式会加大。中西部的中小企业因为种种原因,在产品销售上更多依赖的还是黄页等传统媒体这样的渠道。他们会使用互联网,但使用互联网的水平和质量还很差。
中国B2B的市场何时能够成熟呢?第一取决于互联网的硬件和软件环境的成熟,特别是在中西部还需要3~5年的时间,第二,需要企业家阶层的整体变化。目前在沿海在广东,已经开始经历企业管理从创业者第一代向第二代转移的趋势,如方太集团父亲交班儿子等,而在中西部地区,却还是第一代企业家正在成长和掌权的时候。第一代的身上明显地遗留着传统化的加工工业的色彩,这批企业家往往在经营上是好手,管理上是强将,但是在使用互联网上,很难奢求他们有很大的长进。中国互联网在人文环境上的真正变化,有待于第二代企业家的成长,他们是真正理解现代企业技术并可以熟练使用的人,以及第三代消费者的成长,即那些在电脑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成为了第三代企业家,他们已经在企业中执掌了大权。只有到了这时,中国B2B的环境才得以真正成熟,中国B2B的互联网企业才能真正地大面积赢利。现在所有的B2B赢利都是虚幻的,不管是谁赢利,也都是当月、当年赢利,取得投资回收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要回收之前的投资,也只能依据资本市场的非理性思考来完成。B2B的环境还没有成熟,B2B的互联网市场依然要靠风险投资,要靠大量融进别人的钱来做,才得以维系。
现在重要的依然是,在中国只有15.8%的制造业企业上网,在上网企业中它们所有的采购和销售不超过总体的10%,即在中国,从整个加工工业的流程来说,对互联网的依存度尚不足1%。靠着不足1%的市场能让B2B企业挣钱是很困难的。